回了趟老家。
轻轻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看到是满目的狼藉。积尘下,埋藏了我儿时或喜或忧的记忆。
楼上、我的房间。还是我的小书桌,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我曾一度钟爱的书籍。还是我的小床、床头依然轻靠着那只爱笑的小泰迪,我记得,它披着的小坎肩,原本是属于我的一条碎花亚麻裙。
从桌上顺手拿起一本书,拂去上面薄薄的一层尘埃,封面上圆珠笔歪歪扭扭的写着我的名字,翻开来,是本作文选,里面我用波浪线划了很多美词美句。旁边,一摞码得高高的童话大王,呵呵,我的珍藏。桌面上被我贴了许多大头贴,有我的、有同学和朋友们的、有我们一起合影的。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当年的丫头们,想你们了。
拉开抽屉,满满一屉的信件、贺卡、明信片。我小心地,把每个信封里装的祝福与问候,抽出来仔细地看,一遍一遍地回味我们曾经那段无忧无虑的小时光,泪流满面。
“祝生日快乐,学习进步……”
“友谊天长地久……”
“昨天吵架是我不对,向你道歉。咱们还是好姐妹……”
“嗨,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圣诞快乐!……”
多么可爱的字迹呵。映得那些花花绿绿的信纸闪闪发光,有一股太阳光的味道,暖暖的。才发现,原来跟你们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是那样的幸福、满足。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将信封一个个重新装好,整齐地摞在一起,用细丝带捆扎好,紧紧地搂在怀里,好像只要这样,心就会被填满了。
推开窗,绿色的生命力正茂盛地绽放。依然如旧时,还是那山,那水,那田野。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恍惚中看见儿时的我,短短的头发,满身是汗奔跑在这片小天地之中。我看见,映山红在开,花蝴蝶在飞,鱼在湖中央吐小泡泡,野兔山鸡在山上窜来窜去,落雪后的桦树枝桠上栖着不知名的鸟……四季在瞬间糅合,瞬间、又分离,层次分明。
那么现实。
现实、终归是残酷的。我们,终归要长大,带着一种无怨的心情、按时长大。
有些事,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触动心灵最柔软的弦,总是会在夜半猛然想起。一遍又一遍,一塌糊涂。
有些人,从来都不需要想起,却、永远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