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雾迷蒙的世界,酣睡中的花园——
随心所欲地走在草坪上,“沙沙”的叫声,如零碎的梦呓。铅灰色的天空,重重地压下来,一团团犹如巨石即将坠落,居然不会害怕,一脸轻松。就像一潭泉水,淡得即将失去味道。半开的花,长在灌木丛旁,那么轻盈,好像一阵风就能带它离开。上面细密地沾满露珠,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出生,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
黎明,花园里蒙蒙的雾团像幽灵一样浮在半空中,灰蒙蒙的,挡住了视线,看不清远方。慢慢地向前走去,突然发现尽头就在眼前……直到走近了才看见,这并不是尽头,无边的花园,永远也不知道它有多大,就像直线,永远看不见端点。
一阵风从另外一个世界吹来,赤裸的胳膊像是触摸了冰冷的血液,让人不禁打颤。一片枯黄的发着朽味的叶子,紧紧地贴在手臂上,有一种莫名的粗糙感,又像被一双冰凉湿润的手触碰。轻轻将它挑起,飘落到草地上,就像被抛弃的孤儿,那么无助——没有人珍惜过它,就连我,也一样。
软软地躺在草地上,周围是细碎的小花。一根根草犹如一根根针,硬生生地扎在背上,有点不舒服,好想站起来,但却麻痹得无法动弹。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在安静的天空中显得高调,温柔的光芒犹如细雨慢慢喷洒,闭上眼睛,转过头,还是能模糊地看见微微的透明的红。把眼睛睁开再眯起,浓厚的眼睫毛轻轻地跳动。手背上微微的痒,起身一看,一只红色泛着蓝光的七星瓢虫,一拐一拐地在手背上挪动,也许迷失了方向……弹动手指,一瞬间,扇动的翅膀拍出弱小的节奏带着惊恐的它,迅速地离开了……
那潭湖水静得好像周围不存在活物。光芒泛在水面上,闪闪的,像细小的沙粒轻盈地跳动着。看不见潭底,就像一面镜,再怎么看也只是表面。
终于,看不见草坪了,高大的树密密麻麻包围了前后左右。侧着身穿梭在树林间,那些尖锐的树杈,像一把把匕首划破幼嫩的皮肤。地上斑驳的树影忽亮忽暗,似一个个灯泡被开启再关上,这样反反复复地闪烁,累吗?头顶上密不透风的树叶将天空遮盖,只能从缝隙中看见一点点的透明的蓝。
树木变得稀疏,突然觉得变亮了,站在黑与白的交界处,犹如站在钢琴的黑白键盘上,静心聆听它的优雅。
再抬头看看,已是黄昏。温暖的颜色,让人很有安全感。一片橙黄,太阳孤独地躲在一角,那是它唯一一次不那么刺眼,也是它唯一一次变得低调。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好像有一光年。看过无数的日出日落,却没有一次能够清晰地记住。不知道这里有多大,其实根本就不想知道。每天也只是躺在草坪上,像脱线的木偶,无法动弹。也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却破例起来行走。
我从哪里来?这里是哪里?好像都与我无关,只知道这里是一个人的世界,只有这样才能让我随心所欲,抛开另一个残留在脑海中破碎的世界。
漫步于花园,漫步于这个永远宁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