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传说】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生长在三途河边几位妖冶、诡异、灿烂的花,也是三途河边唯一的风景。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落不见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黄泉路上,彼岸花大批大批的盛开,远远看上去就像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是彼岸的接引之花,牵引着离开人界的灵魂,通往幽冥之府。只是,每一个经过三途河边的人,闻到这种花香,便会忘记前生种种,前往往生。
花开三途不见叶,叶回忘川已无花。
有人听说,在某个小岛,彼岸花的花与叶曾经一起盛开,明艳妖冶,被称为恶魔的温柔。那一种美,吸引了无数的人。于是,有很多很多人为了看见花与叶一起的妖魅,不惜一切代价奔赴那个小岛。
【第一曲: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可奈何】这是他们的第一世。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城市的边缘开满了彼岸花。他们是两只精灵,一个叫曼珠,一个叫沙华,分别守护着彼岸花的花和叶子。花开不见叶,叶落不见花。所以注定两只精灵一辈子也见不到面,对于彼此,只是听说。
每次。经过这个城市边缘的人们,都会驻足凝望这些只有花没有叶子的植物,或者,只有叶子没有花的植物。觉得很奇怪,更多人觉得凄凉。叹息声彼此起伏。曼珠和沙华在不同的时间却听到了相同的叹息。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游荡在人间孤独的灵魂出现。那是花开的日子,那个叫曼珠的精灵见到了那个寂寞无依的灵魂。
灵魂看着城市来来往往的人,总是一片茫然。也许每一个失去本身的灵魂,都是这样空虚的。曼珠也是寂寞的,所以他知道他的感受。
他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曼珠听:
当有一个人和你近在咫尺,你却听不到她的呼吸,看不见她的脸,甚至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你就会有致命的无助。如果我懂得珍惜,我就不会失去。我答应她陪她一起看花开花落,可是她先走一步,我让她在奈何桥上等我,只是我徘徊这么久,却没有见到她。也许,这是注定对我没有履行诺言的惩罚,注定永世不得相见。
曼珠想到那个和他同样命运守护叶子的精灵。只是在同时到人间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此后花叶不相见,他们也就不再相见。曼珠开始学会思念沙华。
同样的故事,在叶子很旺盛的时候,沙华也听过。她开始想念那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曼珠。
是多久以后,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只是,曼珠和沙华因为无法克制对彼此的思念,决定见面。据说那天,彼岸花花叶一起绽放,惹眼的绿色衬托着红艳,格外妖冶美丽,成了这个城市边缘最美的风景。
那个孤独的灵魂见证了这次举世无双的美丽。
只是这一件事,神却怪了下来。曼珠和沙华被打入轮回,并被诅咒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美丽过后的绝望,占据他们的心灵。却从来不后悔。
从此,这个城市的边缘再也没有这样的美丽。只是多了一个凄美的传说。曼珠沙华的传说。只是很多活着的人以为这仅仅是个传说。只有那漂泊往生的灵魂才知道,曼珠沙华是开在三途河边的风景,只是曼珠和沙华的生生约定,生生被诅咒。只能彼此想念。
奈何桥上,又多了一个等待与想念的人。
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可奈何。
【第二曲: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这是他们的第二世。彼和岸是两座孤独的小岛。没有人居住,却盛开这无数曼珠沙华。这两座小岛,是通往冥间的地方。
传说,每一千年,冥王回来这里打理一次彼岸花。如果有人可以见到冥王,那么冥王会满足他一个愿望。据说,有人见过冥王,许下的愿望是长生不老。是的,实现了。只是后来,那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那个晴朗的日子,一季的花落了,叶子又一次密密繁复。
一个人寂寞而宿命的徘徊在彼岛,看见了旺盛的叶子,欲滴的绿色,心生怜爱。他呆呆的看着这密密却悲伤的叶子,落下眼泪。有人为它悲伤,为它流泪。而他的每一滴眼泪,落在地上,变成了一株株弱小却很执着的花。风中从不掉眼泪,只是紧紧挨着彼岸花,默默流泪。一如他的泪,伤怀的。他再也没有走过,留下来陪着这些寂寞的花,打理它们。
那一年,恰逢冥王出府,来打理曼珠沙华。
冥王看见这些被打理好的花,很是惊讶。继而,看见了花丛旁,温婉孤单的英俊男子。冥王浅笑,要为他实现愿望。
他说,让曼珠和沙华再见一次吧。它们,为彼此一直等待着。
冥王很感动,这是第一次,地狱修罗为人、为花流泪。
曼珠和沙华终于再见,还是当初的从容和感动。
只是那个男子顷刻间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是佛。佛站在他们面前,不悲不喜,前世你们相爱不得相见,所谓分分合合不过就是缘起缘灭。天神的诅咒,让你们缘尽却不散,缘灭却不分,所以,我佛慈悲,让你们再见一面。
原来那个男子就是佛。
只是,既是天神的诅咒,就一定不会更改。天神知道这件事情了,因为佛的情面,所以没有怪罪。只是,短暂的相见,曼珠和沙华还是分离了。那两个小岛上,曼珠沙华再次很灿烂,依然很凄美。那些因为佛的眼泪,而生长出的小草,依旧不离不弃。
因为那些草是佛因曼珠沙华而滴下的泪,集曼珠沙华的哀愁与悲伤与一身,故取名断肠草。
彼岸花开开彼岸,断肠草愁愁断肠。
【第三曲: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水流流忘川】这是他们的第三世。遥远的天山上,有一条河,叫做忘川。传说,那是恶魔的妻子为恶魔留下的眼泪。
恶魔生前是个俊朗、坦率的男子,并深爱着女子。于是女子不顾家人的反对,嫁给了恶魔。但是不久之后男子便病死了。他深感天神的不公平,便化作恶魔,祸害人间。只是,不会伤害女子。女子听说这件事情,想替男子赎罪,于是便殉情了。
恶魔在生前他们定情的山边,见到了妻子。两人抱头痛哭,眼泪便汇成了这忘川。天神闻知此事,大发雷霆,又念他们夫妻情深,便使他们化作这彼岸花。虽是同根深,却永世不得相见。
而只要有人饮了忘川的水,便会忘记此生种种,无情无欲。
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水流流忘川。
【第四曲:彼岸花开开彼岸,此江船行行此江】这是他们的第四世。那条江常年结冰,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老人们说,这是不祥的预兆。但是,这个村子几百年一直平安无事。
当他出现的时候,这条冰河奇迹般地融化了。村子里的人,有忐忑的,有欢喜的。只有她。最平常。撑着船,慢悠悠的在江面上行驶。他踏着冰点,追上了她。
没有人知道,他是神,花的守护神。
理所当然的,他爱上了她。也当然,被天神发现。
神人相恋,历代的故事,却总有人不知悔改。也许,都是因为爱情。
他们,被打回原形。四世之前,他们是同株的曼珠沙华。而他们的命运,终究是早已注定的。生世不得相见。
那一年,江边,彼岸花满。
很多很多年以后,有老人提起这个故事。恍若还能看见江面上的男男女女。
彼岸花开开彼岸,此江船行行此江。
【尾声:终结】他们的故事到此结束。却有一种花在人们心理根深蒂固。渐渐有人明白,彼岸花,何为彼岸。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