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结核杆菌,世界各地都有我的家族成员,我们分为人型、牛型、鸟型、冷血动物型等类型。我属于人型,最喜欢寄居在人体内。
我繁殖十分缓慢,别的细菌20分钟就可以繁殖一代,而我需要18小时,这也是受我感染的人病程比较长的缘故。
我对酸、碱和干燥的抵抗力特别强。有些人有随地吐痰的坏习惯,我真感谢他们,这样,我就可在干燥的痰中存活6-8个月。痰干后,我随着尘埃飞啊飞啊,再传染给其他人。我悄悄地告诉你,我也有三大弱点,那就是怕湿热、怕乙醇(酒精)、怕紫外线。有人知道我的弱点后,便在饭后把餐具放在水中煮沸,这下我就遭殃了。如果用乙醇消毒,则可破坏我的细胞壁。在医院的手术室和结核医院的病房里,医务人员用紫外线照射我,我很快便完蛋了。人们还常常晒被子,在阳光下直射2-4小时,我也就见上帝了。
初露踪迹
说起我和人类的宿怨,可以追溯到很远很远。据记载,4000多年前埃及古尸的腰椎中就有我的存在,1973年湖南长沙县马王堆汉墓出土的2100多年前的女尸上,也发现过我的踪迹。但是,当时的人们并不知道那是我的劣迹。古中国、古希腊和古印度的医生们为找到结核的病因摸索了很多年。根据"家中一人得病,可以引起同一家族的其他人得病"的现象,医生们错误地认为"结核"是遗传性疾病,但他们却找不到遗传的证据。后来,中国医生认为是长期过度劳累所致,所以又把结核称为"痨病"。在抗生素发现以前,得了"痨病"就像现在得了癌症一样,不是被送到大海边或高山上去静养,就是等死。那时,我真是得意极了。
1882年,德国细菌学家郭霍在柏林的一次生理学会上,向全世界宣布他发现了我。但由于当时的染色方法不完善,他看不清我的真面目。另一位德国科学家保罗·爱利希创立了抗酸染色法,终于使我原形毕露。
人体旅程
别的细菌侵入人体一般只有一两条途径,如呼吸道、消化道等,而我则是无孔不入。医学证明,除了人体的毛发和指甲外,其他任何部位我都可以进去,引起如肺结核、肠结核、淋巴结核、骨结核等疾病。
我侵入人体后,先是被人体的巨噬细胞吞噬,这种细胞是人体的卫士,一般的细菌被吞噬后,大多命运悲惨。我则不怕他们,我可使巨噬细胞麻木,它不但不能消化我,反而能带着我在人体内到处旅游,我就可以来到新的组织里,在里面安营扎寨、生儿育女。我首先来到淋巴结,那里血液和淋巴液流动得很慢,我正在盘算怎样过关,带我游走的巨噬细胞竟在此驻足不前。我在这个巨噬细胞里拼命繁殖,我的许多后代和我一起撑破了这个巨噬细胞。我们从这个死亡的巨噬细胞中一下子逃了出来,临近的巨噬细胞发现了敌情,围了过来,吞噬了我和我的后代,然后又被我们撑破,终于在淋巴结中形成了原发性感染灶。
人体怕我进一步扩散作恶,就设置屏障,形成了结核结节,把我禁锢在里面。这时人们并没感觉到我的存在,很多人是在偶尔体检时发现肺上的钙化点,才发现我的行踪。我不甘心永远被禁锢,随时准备越狱逃跑,但往往运气不佳,我的许多同胞就死在狱中,即使活下来的,也快奄奄一息了。但我们中的顽固者可以在这"钙牢"里生活几年到几十年。当人体的抵抗力降低时,某些酶又可被激活,钙化的物质被液化,给我们提供了逃跑的机会。我终于逃了出来,又继续我的旅行。那座囚禁我的监牢就形成为空洞(空洞型肺结核)。我还可以随血液循环进入全身组织形成全身粟粒样结核,还可以侵入脑膜形成结核性脑膜炎,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屡遭扼杀
1907年,法国两位细菌学家卡默德和介兰为了降低我的致病性,耗费13年时间,经过230次传代,在我家族中策反了一个叛逆者--卡介苗。这种减毒的活菌苗给人们接种后不但不致病,还会产生抵抗力,是我们一族真正的克星。
1944年,美国科学家瓦克斯曼又从土壤的放线菌中发现了链霉素,这对我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时许多危重的结核病患者和亲属不惜采取各种政治和经济的手段,获得链霉素,甚至一度出现了链霉素的走私交易。
以后,又有人陆续发明了异烟肼(雷米封)、环丝氨酸、吡嗪酰胺等抗结核药物,我的噩运从此没完没了。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我也有对付的办法,那就是一种药使用时间长了,我就会产生耐药性。
人们在和我的多次较量中变得越来越聪明了,他们不但对易受我感染的儿童在一岁前就接种了卡介苗,还用结核菌素检查接种是否有效,针对我产生的耐药性,他们就用多种抗结核药物联合应用,定期轮换,这些常令我胆战心惊。但有些人得了结核,不按时吃药,所以我可以长期在他们体内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