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一家新开的画廊里,画廊的有一个有趣的名字——“画境”。听画境的主人说,这里面的画作每一幅都是我们生活中的一个微镜头,每一幅都如同镜子,能照出人心,照出黑暗生活里的亮点,也能照出人们光鲜亮丽生活背后的阴影……
“这里的画作究竟是怎样的……”
黑的是生活,白的是人心
这是一幅名叫《老人》的画作。画得极其细致,几乎能数清老人脸上的道道皱纹,我甚至以为老人手臂上的条条凸起的青筋里,正流淌着血液。在老人眉眼间,嘴角上,皱纹里的笑意,让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感到温暖。这位身着补丁旧衣,挽起衣袖和裤脚的老人,这位在田间劳作,任泥土沿着青筋攀上手臂的中国老农民,竟会有这般纯净的,如孩童一般的笑颜。这样的笑颜,如冬日里的太阳,能为在冰雪里见不到太阳早已冻僵了身心的人,带来最明媚的阳光,暖化人心的冰雪。
在黝黑的泥土上劳作的老人,在被骄阳晒得和泥土混然一体的老人,我看到了一颗最纯净的心,一张最美的笑颜。这样的老人,这样的笑颜告诉我——黑色的生活,抹不黑纯白的人心。
白了生活,黑了人心
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画作,他被挂在与老人相对的墙上——《黑色的舞会》。一场极其盛大的舞会,舞会拥有最繁复奢靡的巴洛克风格,黑线与金线绣成的花朵开在酒红色的锦缎上,厚重的落地窗帘,五彩的珠宝大大小小的镶嵌在厅内的大柱上,还有水晶的吊灯和可口的香槟。。。这些华丽而铺张的场面将奢华推到了极高点。还有舞会上的贵族小姐们夸张的裙摆,打褶的花边,繁复的缀饰,低胸衬裙。。。如果细看,还可以在这幅画作上看出小姐们用面粉涂得苍白的脸,高耸的卷发和幽幽细眉。“画境”的主人说,这是一幅以“梦回巴洛克”为主题的画作但由于巴洛克本身代表的就是18世纪欧洲贵族的纸醉金迷和人们的欲望与贪婪,所以画家将这场舞会描绘成黑暗的。
画作里的人们用某些东西去换取了像这样的站在聚光灯下的生活,于是便将自己曾纯白的心上抹上了一道黑。
黑的生活,黑了人心
这是我在“画境”里看到的最后一幅画,它太真,真的让我感到害怕,让我心疼,让我难受。
画面上的,是一位典型的中国旧社会的人力车夫。他极瘦,然人不禁怀疑他皮下除了那凸起的筋脉外是否便是骨头。这位人力车夫神色凄然的望着前方,是在埋怨拉不到客人?还是他身后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少给了他几毛?我无从得知,只是想到了艾芜笔下那个“为了生存,连贼也要做’的社会,只是想到了臧克家写下的“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它有泪只往心里咽”的老马,只是想到了旧中国里“人上人”与“人下人”的社会…
画面上的世界,只有黑色,我看不到其他。
画廊的黑白色里,是这样的生活
画如明镜,折射出人生百态。
《老人》里的生活“得趣不在多,盆地拳石间,烟霞俱足;会景不在远,蓬窗竹屋下,风月自赊”,过得清贫,但也快乐。这样的生活,黑的是生活,白的是人心,足矣。
《黑色的舞会》中的贵族生活,“乐处乐非真乐”,热闹的场面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空寂,厚重华美的巴洛克风格的窗帘将阳光挡在外面,人心被黑暗渐渐湮没。这样的生活,在灯光照耀下是亮丽的,但人心却被灯光下的阴影染黑了。
《车夫》的生活是不见天日的,没有亮白可言的,于是,生活在那样的社会里,黑了生活也黑了人心。
曾听到过一个故事,一个人在森林里遇到了老虎,逃跑时失足从山上掉了下去,但幸运地抓住了一个半山腰上的小树,小树上结满了果实,但树上也挂了两条的毒蛇。于是他便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原以为他会绝望,甚至嗷淘大哭,但结果却是他微笑着吃完了树上的果实,欣然地走向了死亡。
故事和画廊里的画一样,都告诉了我们一种生活态度——快乐,与外在无关,只与自己的心有关。调色板掌握在自己的手上,黑白色由自己的心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