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在漫天萧瑟的灰黄中,被凉风从遥远的北方吹了过来。又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温暖日子后的瑟索,在枯叶的包围中落下帷幕。是的,秋来了,天凉了。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一股遛地钻进秋来通红的脖颈,秋来缩了缩脖子,紧着不让风吹进来,在秋风里等了二十多个钟头了,白灵仍是没有到,秋来,也不是很着急。二十多分钟而已,也不算迟到多少,至少比起偶像剧上迟到一个晚饭要好太多了。
秋来站在一条长椅旁,口袋里手机震了震,他没有管。也不知是第六感还是什么,反正他觉得,这肯定不是白灵发来的,总不然找借口说什么路上堵车或是有急事来不了啥的吧?至少,他很早以前就看了时间,约着白灵有空的。嗯,白灵,今天应该没有什么事吧。
长椅旁的小路上走过一对恋人,男人的右手环着女人的肩膀,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怀中,两个人在这秋天的气氛里,说着,笑着,不时地还互相拍打对方一把,仿佛在聊着什么有趣的事。秋来笑了笑,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和白灵在一起的快乐时光,都十年了,他们一直这样快乐地在一起,说说笑笑,初中,高中,大学,到以后工作。仿佛人生,是没有终点的;他们的爱情也是没有终点的。秋来想到,这便是他们的生活吗?他想,是的。但,白灵是他生活的全部,没有了白灵,秋来,自己认为,生活便不是生活了。
站的累了,秋来闲着无劲,便坐在了长椅上。恰巧,仰头望去,是一片破败的楼房,这不经让他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其实,也不能这样单纯的说是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因为,那不过是中学报道的第一天,所有的学生都得到校而已。好有趣的,他们分在了同一个班,还坐在了一起。逐渐地,他们开始了友谊,之后是相互钦慕,然后便开始了长达十年之久的恋爱旅程。相互依偎着,走过初中,高中,大学,开始工作。那个破败的楼房,倒是有点像他们老初中的校区楼房,剥离的墙皮,灰暗的墙角,在这瑟缩的世界里却显得那么和谐。就像,他和白灵的爱情一样,本就应该在这个世界存在。
两个月了,如果仔细算一下的话,他们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说来还真是很思念、很思念白灵了,这座城市那么大,从城市的这一头,跑到城市的那一头,就算打车也还要两个钟头左右。等见到了,什么也不干,再回来,第二天也就不用工作了。
秋来扯了扯衣角,然后又理了理领子,他仿佛看见远方,白灵穿着秋裙一步一步地往这里跳过来的样子,他赶紧站起身来,往那边看去,等到对面的女生走的近了,才发现是自己眼睛花了,也许真的是想得久了,看谁都像是白灵了。秋来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又坐下了。天上飞过来一只鸟,停在他旁边的草丛里,不知道为什么,秋来觉得这些鸟,今天格外亲切,好像是都不害怕人了,还一个劲的朝他跳过来,秋来想逗逗这些鸟,可是,他刚一转身,鸟又全都飞走了。但秋来还是觉得,是他把鸟吓走的。竟然满心的成就感。
一阵风吹过,秋来闻到了一阵香味,他突然想起来,好像是可以再为白灵买束花的。嗯,满什么好呢?秋来仔细端详着,玫瑰?太俗;百合?哪里跟哪里啊。算了玫瑰就玫瑰吧,买多少支呢?一枝,还是二十枝?还是九十九枝?这么长时间不在一起了,一定要过个快乐的一天。秋来,掏了掏口袋口袋里掉出一张张纸片,五块,十块,五十,九十七,他又算了一下,大概是可以全部用掉的。不过下个月的生活就是要有点拮据了。不过,一想到是为了白灵,秋来又是一阵快乐地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是要一段时间白灵才会来的,于是,他便站起身,走向了一旁的花店。
寒风,仿佛都随着秋来的脚步走了,白灵穿的还是有些清凉,薄薄的肉色底裤,短裙,一件半长不长的呢子风衣。白灵来了,没有弯弯的大波浪卷发,没有各种染色剂的调和,有的只是一头黑色的长直。她,静静地来到了这个长椅旁,这个见证着他们爱情的地方,他们几乎每一次的约会都要与这里相遇,在这条长椅旁相见、拥抱;在这条长椅旁别离、不舍。白灵,没有看见秋来。于是,她便坐了下来,等等秋来。往些日子,秋来从来没有迟到过,白灵相信,这一次,肯定他是有了什么急事。不过,也或许,他已经走了吧。
刚刚飞走的小鸟,这时候,不知怎的,一股脑的又全部飞了回来。落在长椅旁的地上,叽叽喳喳,很是喧闹,白灵,侧过头,望向这群小鸟,却看见了几张暗黄的纸,落在这秋天的枫叶路上极不和谐。她侧过身去,捡了起来,透过纸缝,却看见几个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秋来的字,白灵很确定地便认出了字迹,她摊开纸张,却看见上面写了一条又一条的数字与记录:
2015年12月2日早餐三元,午饭十元,晚饭四元;共消费17元,超出预算两元,结余568元;
2015年12月3日,今天我要去找白灵了,很久没有见她了,很是想念。毕竟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十周年纪念日,预算就四百吧,今天要和白灵找一家好一点的餐馆,真的好开心啊,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半年!加油,秋来,你一定要让白灵幸福。
落叶中,白灵的眼泪逐渐地模糊了她的眼眶。她站起身,痛苦地拿着手机,想立即打电话给秋来解释。“咔叱咔叱”落叶被皮鞋踩响,在这种气氛下显得格外刺耳。白灵抬起头,却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都快被玫瑰花遮住了。她慌张地收起小纸条,整个人却不由自主地扑向了秋来的怀抱。“秋来,我错了,秋来,我错了。”“没事没事,不就是迟到一会儿吗?我原谅你了”“昂?”白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拿来秋来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新消息,一阵心酸,又埋头进了秋来的怀里,却哭的更是伤心了?秋来有些想笑,看着手里的“健康小百科”却不是很明白白灵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哭?他笑着说道,这不是健康小百科吗?怎么?你怀了?“啊?”白灵又愣住了,她掏出自己的手机,惊喜的发现,最后一条信息并没有发出去。她笑了,果然是上天还不愿拆散他们,她推开秋来,跑到远处,悄悄地删掉了那条消息。
“咱们还是朋友吧。”
高三:张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