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
十年了,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
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所有的一切都恍若隔世,在那里我们都是窃贼,偷拿着阳光沐浴,窃夺着春风擦身。
这里就像迷宫。
在这里我们都爱玩捉迷藏的游戏。
尽管,找不到出口。
【一】
父亲他是个惯犯,每天乘着混沌的黎明赶回家睡觉,而下午却迎合着血色一般的夕阳向县上的赌博场和酒场赶赴去,就像是和旧相好赴约一样急匆匆的疾驰。久而久之,这些便成了我父亲的职业。
好几天前,父亲从县城街道的麻将馆赚回来了一大笔钱,那天他回来时左手提着红布袋子,右手则拿着一个绿色的瓶子,瓶子里面液体所溢出的泡沫浸透了父亲扯开口子的袖口,他边走边喝的走进房来,我和姐姐吓得只打哆嗦,一下子我就飞到姐姐的后面。
父亲眯着眼带着红晕脸颊大声的喝道:“麦子,像点男子汉,快给我过来,爹有话要跟你说,快!”此时的他越发的火了,我一步一步的挪动着步子到父亲的跟前,他用湿透了的双手一把将我揽入他的怀中,然后颤抖的拿着那个已经喝了大半的绿瓶子,我从来没有闻过这样刺鼻且又苦涩的味道,我用全身最后的力气挣脱着父亲特别紧的手。一下子一种不明的液体从父亲手中的绿瓶子口涌进我的嘴中,姐姐开始啜泣起来,父亲此时将那些不明的液体灌入我的嘴中,他笑着说:“给老子喝了,喝了就会长大,喝了就天不怕地不怕了。”我的嘴里、鼻腔里都被这些肮脏的液体给充斥着,而眼眶边不断的流出另一些液体,我睁着眼看见父亲的脸颊由红润变成恐怖的黑褐色。
在这样之后,最后都会在寡白无味的腥脏殴打中收场。
一种无名的痛就像伫立在阳光下的向日葵一样在我心中茁壮地发芽,然后背离阳光的长大开花结籽。而我却在温湿的时光匣里偷食着它慢慢成长。
一下子,我察觉到我离长大很遥远。
梦里醒来时,阳光肆无忌惮的抚摸我的脸颊。
那个时候正值夏天,天气就像被火笼罩一般的灼热,父亲和着夜色曼妙的舞蹈着这所谓的“风花雪夜”的美妙。
就这样在醉意浓浓的氛围中父亲摇摇晃晃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漆黑寂静的房间,房间的灯光像慵懒的猫眯了眼一样模模糊糊开始迷离了起来。看见昨晚活力四射迎月共舞的父亲像是被小孩玩腻了的巨型玩具一样丢弃在一旁,他的目光已不再散射着贪婪和凶煞了,而是更加的顺和。姐姐挪动着空乏的步子向我走过来低声的说:“麦子,爹他死了!”是的,父亲他的确死了,从那一刻起父亲的身影仿佛就是我心中渐次衰停的涟漪,有他在的时候那圈圈波形碰击着胸腔。
午后,父亲的身上遮盖着白色的掩尸布,父亲被送走了。在我的记忆里,他好像只有留给我一句话,那一句话:喝完酒就长大了,喝完酒就不怕了。
【二】
听说村里的村委会主任要给我母亲找一个男人,她们都让我母亲再嫁一次,母亲羞怯的只好满口答应了。
那时,我和姐正一起坐在院门口偷笑着。
“姐,你会一直照顾我吗?”我看着姐的眼睛。
“不会!”姐的声音好干脆利落。
“那我一定会娶你这样的女孩儿当媳妇,她就会像姐你一样以照顾我啦。”我傻傻的笑着。
“说不定那女孩儿就会是你!”我肯定的说。
翌日,太阳像着了魔一样燃烧着,街边两旁树荫上的绿叶都蜷缩着身躯。我捂着被汗水给打湿的额头蹦进了邮局,去领取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红色的封皮就像罩在头顶阳光一样刺眼。我带着它一路飞跑回家,还没到家门口我就尖叫着喊着:“姐,快出来,我被北京的大学给录取了,姐,我们可以去北京了。”母亲皱着眉头走出了房门说:“臭小子,叫什么叫,把你那张破嘴给闭上。”我跑到母亲跟前把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娘,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要去北京上大学了。娘,你高兴吗?我姐呢?我要给我姐看看。”我望了望姐姐的房间,看见姐姐房间里面一片寂寥,连她最爱看的书籍都没有了,我甚至感觉不到一点有关她的一丝气息,跑到院子里我四处张望了好久,我娘精神惶惶忽忽地偷看着我。
“娘,姐呢,她去哪儿了,我怎么找不到她呀?”
“你姐跟人跑了。”
“啊!跟谁跑了?娘,你快告诉我,我去找她。”
“再别瞎嚷嚷,恐怕给你说了你也找不到她喽!”
“我姐去哪儿了,娘,你快说。”
“她在你走后的就和昨天来我家的那个男人搭乘最一趟火车去了上海。她到了上海就会嫁给那个男人,她不会永远的住在我们这个穷山沟的。”
“什么?娘,你说什么?我姐不会的,她从小就最疼我的,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娘,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找到我姐。”我摸了摸脸颊跑进一片橙红色夕阳里寻找我姐的身影,厚厚的夕阳将我重重盖住,我无法喘息,只好妥协。
【三】
傍晚,得了失心疯的晚霞将村子紧紧的包围住。
回想起刚才的事儿,我一下子哭得泣不成声了,我像个迷路的小孩子一样痛苦的流着泪,月亮却百无聊赖的偷窥起我这个懦弱胆小的孩子了。时间也变得不再清晰了,而只是模模糊糊的同我一起擦身而过。
8月,天蒙蒙亮,我带着母亲东拼西凑的学费和非常轻盈地行李坐上早晨6点的去往北京的火车离开了,我乘车时母亲没有送我,或许我想我会感觉到无比的孤独,当我坐在期望已久的绿皮车厢里时,车厢里一片别有的沸腾,就像是我们村子的集市一样格外的热闹。随着一声鸣笛火车从我生活了18年的地方迅速滑过,留下的便是那些少年时的怯弱与我和姐姐的热闹,滚动的车轮就像是要把所有我生活的痕迹碾碎一样重重的留下巨大声响的滑过。十几个小时的漫长车程我无聊的在窗外发黄了的景色中度过,火车停在了北京站,我感受到了北京的温度,很冷。
在慢半拍的大学生活中,我认识了戈聪。见过我的人都知道我从不交朋友的,而这次好像是一个奇迹或者说是个例外。
大学里的第一个国庆节到了,我没有回家。
那时空气中似乎总是夹杂这些迷迷糊糊的味道,窗外多云的天气让人焦躁不安,朦朦胧胧的好像阳光在云层燃烧过后的烟雾一样,我就想以前一样将自己摆放在软和且又透着刺眼的亮的被子里无聊的默数着时间。
戈聪前些天说好要去玩儿的。晚上他拽着我一起疯,我们穿过了这座城市的一切,戈聪带我进了一家很高级的地方,里面就是灯红酒绿、花里胡哨的一片另类的繁华。刚进到门口我就站住了,我对戈聪大声地吼着说:“这是什么地方,快带我走,快!”戈聪扬着嘲笑的嘴说:“怪不得他们都叫你‘香袋’,不做别人嘲笑对象就给我进来,快呀,没听见吗?”他对我吼的时候脸色难看极了,就像是小时候父亲呵斥我时的脸色一模一样,他拧着我的手腕把我拽了进去,刚坐下来,就看见一位服务员端着两瓶酒水放在我的面前,我被戈聪强按坐在沙发上。“喝吧,别害怕,什么事总是都要先尝试后熟练的。”他娴熟地启开了一瓶到进我面前的酒杯里,闻到这股味道我就发颤,这味道比我父亲的要浓烈多了。
“我不会喝酒,你自己喝,我要走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这种愤怒是从何而来的,难闻的酒气和震耳的音乐把整片天快要捅破了一样。
“东,你给我好好坐着。要不然我宰了你。”戈聪开始有点醉意了。
“你不想做‘香袋’和胆小鬼你就别喝,胆小鬼。”
“好啊,我喝!”我拿起剩余不太多的酒瓶放开胆灌进嘴里,有一种剧烈爆炸的味道刺痛着我全身上下的神经,就像是摇摇欲坠的星星一样有些坠落感和晕眩感。
泪水和灼烈的酒水混合穿透我的衣角浸满了脖颈留下道道痕迹。
醉意让我神经错乱,心里朦朦胧胧地自想,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找到她的。
午夜,在不觉得麻木的时候我和戈聪一起乘着他的摩的离开了酒吧,我们迎着黎明的细微曙光闯破了黑夜,而那时我才知道,我和戈聪都有着同样的梦想和同样的使命。
眯着红肿的眼睛,嘴里还直冒着昨晚刺鼻的酒气味儿,我和戈聪从宿舍迷迷昏昏的走出来到院子中间醒醒酒。翠绿的树荫承映着阳光斑驳的光束左右舞弄着树冠,戈聪的手机一直持续不断地响着,他只是避开我偷偷的看一眼屏幕就挂了,当他转过身时脸上透着一种凶煞的神情。
“戈聪,你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啊?没事儿吧。”
“哦,没什么,只是我的几个朋友在催我出来和他们聊聊天罢了。”戈聪面色突然变得无法适从了。
“是这样,那你就赶紧去吧!”
“那行,那我先走了,你慢慢溜达吧。”说完,他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奔的离去,一转眼就跑出了院子。
白天悄悄的把眼睛眯了起来,多像阳光下慵懒的猫啊,捉迷藏的星星们摊开在尚未变成墨黑的苍穹中偷看着人们。
电话莫名的响了起来。
“喂,戈聪,你现在在哪儿,喂,你说话呀。”
我只是隐隐约约的在另一头听见乱糟糟的声音,我跑出校门口,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跑到北边的拐角处,就看见血淋淋的一大片人在挥舞利器打架。
“戈聪,你在干吗?”心中不免有些胆颤心惊为了使要他先实现我的承诺那我就今天得拼一把了,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就跑了过去,闭着眼睛颤抖着抓住戈聪那沾满腻腥血渍的手就开始使出吃奶的劲道拽着他跑了。
“麦子,你又要干什么吗?快松开手。”戈聪喘着一股鲜腥味道的口气。
“那你想干嘛?你死了谁替你实现你的承诺啊?”不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勇气,我伸出不怎么有力气的手给了他一拳,手心发出一阵一阵的刺烧。
“你去你妈的,老子说过要兑现什么你的狗屁承诺了吗?”戈聪抽搐着已经被我给捶的通红的脸斜视着眼睛。
听到这句话我迷蒙了,也不知所措了。
他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一样眼睛里浸透着水花,呆呆的蜷缩在地上等待人的救助,街道旁边昏暗的灯光直射在戈聪的身上,在夜晚他的狼狈与不堪显得极度的明显。
然后,我就带他去了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空无一人,那些空荡荡的情景就像是鬼片儿里的场景一样,我用力咬紧牙齿蹲坐在了最靠近急救室的一个角落里,我想我还是从没有改掉过一直以来的那些怯弱。我没有通知戈聪的家长,因为我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也不通知,我害怕我就会立马消失在这座城市,我不想这么早早的没完成我的心愿而离开。
我迟疑了几个小时,心电波机上绿色线条起起伏伏的发出尖锐的声音,一下一下刺激着我的神经跟着它的节律一起跳动着,此时的我就像淋了一场雨一样浑身都湿透了,“嘀,嘀,嘀,嘀……”随着这种刺耳的响声,机子上面的绿线将自己无情的拉平。
“儿子……”一位妖艳的中年妇女向我和戈聪跑来,我赶紧抹了抹眼睛站直了,“我儿子呢,快说他在哪儿?”我提起手转过身指了指躺在停尸板上的戈聪,那个女人二话没说就推开我趴在戈聪的身体上嚎啕大哭,她突然转过头用恨不得吃了我的口气问我:“我儿子是怎么了,快告诉我。”
“阿姨,戈聪他刚才和一帮人在学校的北面街道打架了,我跑过去拉开他,看他不行了我就打车带他来了医院。”
“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女人的脸色一下变得像白纸一样那么苍白,她捂着胸口说。
我在戈聪母亲的质问和责备下怯懦的靠蹲在了墙角。
【四】
我参加完戈聪的葬礼后像没有灵魂的尸体一样走在大街上。葬礼上,眼睛中都被黑色给浸透了。
我想喝些热的东西暖暖身子,所以顺道就随便的走进了一间咖啡馆。
“服务员,赶紧过来。”
“这墙壁最上面挂的那幅照片的女生的名字叫什么?”我伸手指着墙上的那幅照片。
“哦,那张照片是我们店长的,她叫安雅婧,先生,需要叫我们店长吗?”
“那就麻烦请你叫一下吧!”我对这话思考好久后才说了出来。
“那先生您请稍等片刻。”说完后,那位笑容可掬的女生直接走进了后面的房间。
服务员带着店长站在我的面前后走了。
“这位先生,您有什么事儿吗?”我脑海中的记忆像沸腾的热水一样拼命的翻腾着,有一个像相片一样的画面停留在我的脑海当中,我却想起了一位人,22年前,火红的霞光烧透了我和姐姐的脸颊,我们一起坐在台阶上谈论着第二天报考志愿的情况,画面就像被处理一样一下子变得璀璨起来。
我的心跳慢慢的开始加快了,眼眶中的泪水无法再挤出来了。
手机和着节奏响了起来,是戈聪他妈打来的。我径直就去了他家,戈聪他妈向我急忙的走过来,“阿姨,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儿么?”我站立起来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哦,没多大的事儿,我知道我儿子和你最要好,你要好好的告诉阿姨戈聪是怎么死的。”戈聪母亲的脸色变得比原来祥和多了,我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就紧张地站了起来。
“阿姨,那天我不是给你说了么,戈聪是因为打群架死的。”
“麦子,你就老实给我交代吧,你也知道我儿子那天的葬礼只是一场名副其不实的‘葬礼’。”戈聪的母亲趾高气昂的瞪了瞪我。
“麦子,给你。”戈聪他妈把一把尖锐的水果刀硬塞进我的手里,让我削水果吃。
我没有明白她这么矫情是干嘛,只是手上划了一道小口。
【五】
年末,冬夜,墨黑的夜空如同她的发髻一样黑色中透射着炫美的亮色,手舞足蹈的星星们不知从何时开始效仿起戈聪的样子闪着眼睛左右摇晃着,月光在我眼底端摆成美人鱼的样子婀娜的泛起层层液体。我的右手紧握着安雅婧那细润的手开始有点不适,她一声不吭的伏在栏杆上远望着星空璀璨的新年礼花,脚底下无声无息的车流和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缓慢移动着,她说她要许一个小时的新年愿望。
“雅婧,你现在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我含着一抹眼泪望着她,就像是我对我姐撒娇那样。
“雅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想听见你亲口说‘我不喜欢你’这几个字,行么?”我咽了好几口眼泪,口腔和心里觉得咸咸的。
“雅婧,你看过我在两年前在你的咖啡馆给你的信件了么?”
“你说话呀,你快说话。”我松开雅婧的手,以小时候向姐姐索要东西时姿势一样摇着她的胳膊。安雅婧只是点了点头,哭着笑了。
“对不起雅婧,我忘了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对不起,雅婧,不要怪我,好么?”我不知所措泪流满面的紧抱住了雅婧。
【六】
我又一次坐上刚来这里上大学时的列车,好像这座城市在几个小时之内从萌芽长成参天大树一样,火车里路向西,眼中开始从直插云霄的建筑开始渐变成荒凉的平原、高地,瞳孔中掠下无比的苍凉的荒原景象,留下归人或者不是归人的痕迹,我见到了我熟悉的地方。小时候在树旁挖的那又圆又高的大洞依然存在,只是它变得越发的破旧和锋芒,我注视着脱了蓝色油漆的大铁门,像十几年前的日子一样破旧,大门半掩着,我抬起手推开了发出刺耳呻吟的大门。娘静静的侧卧在台阶上的木床上,像一颗干枯了的朽木。
“娘,我来了,你快起来啊,你快去拾掇一下我接你回北京。”我兴奋的跑上台阶。
“东子,你怎么回来了啊,快坐在娘身边,让娘好好看看。”我娘转过身子坐了起来。
我知道我娘得的是肺癌,活不了多久的,我抚摸着我娘鬓间霜白的头发,又开始变得怯懦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东子,别为娘掉眼泪,你不值得。”娘笑着握着我的手。
“小时候,娘亏欠你和你姐的太多了,原谅娘行么,行…么?”娘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劲的迟钝了。
“娘,你先躺着,先别说话。”我抹掉眼泪扶我娘躺下。
“娘,我和我姐都不会责怪你的,也请你不要太自责,这一回来我是接你回北京去住的,我要在一个月后和北京的一个女孩儿结婚,我们不要在这儿住了,去北京,好么?”
“不说了不说了,娘快别说。”我紧按着娘的胸口。
我失声痛哭了。
第二天的葬礼在村口的祠堂举行,所有的村民都过来参加我娘的葬礼了,半个小时的葬礼仪会就这样草草的的过去了,我将我娘埋在离家不远的一座山的半中腰,是和我爹一起并排安葬的。
【七】
又一次坐在火车厢里的我,观望这火红的晚霞将这里的一切照得透亮,像一根火把一样,我便握着它流着泪看着被剪辑过的时光记忆,火车发出长长地鸣笛声开启了,我想我该走了,握在手中的火把掉了,所有的片段在我出发的原地燃烧着发出刺鼻的味道,缕缕黑烟漫透了整个天空,我来不及捡回它们。
婚礼进行曲的音调在我的耳边一直萦绕,三月的柳絮和杨花就像漫天飞舞的天使的嫁纱一样美丽,我等待着雅婧来挽着我的手。雅婧的手一直在我的手中颤抖,我用手向她比划着我给她说的话,她没有听见这首婚礼的曲子在我们周围环绕播散时的幸福,只能从别人的目光中获取另一些让她无比幸福的东西。
在悠扬的曲子中婚礼结束了,所有的来宾都回去了,我拉着雅婧的手坐了下来,“雅婧,今天你有话要对我说吗?你高兴吗?”我用手向她比划着,她抬起手比划着说:“我很高兴,我没什么话对你说。”
“安雅婧,可是我有话要对你说。”我一把抓住雅婧的手。
“你知道楚娇么?你知道何子娟么?你知道楚敬国么?”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问她。安雅婧只是不做声的流泪。
“是你弟弟,是你娘,是你爹!”。
又是一种美妙的曲子由远至近破入我的耳畔,那曲子节奏激昂,闪着红色的眩光,其实就是警车声,冰冷的金属手铐和戈聪的母亲一起向我逼来,戈聪的母亲一进门就对我说:“麦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谢谢你,姐,我爱你!”
青海海东地区民和县民和一中高三:horace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