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在桥上,要跳河……”
“这与我有关吗?”诗人冷冷地说,他要挂机了。
“女孩手里拿着本书,你的诗集《命运的手扼住了我》……”
诗人扔下电话,摸了本书冲出家门截了辆的士。
诗人知道现场在什么地方。只要一提跳桥这座城市大多数人都知道在哪儿。为了方便主航标灯的维修,桥梁设计者在主桥墩所在的位置伸出了一个小飘台,大桥通车十年来已有20多人从这里跳进了湍急的汉江,无一生还。
当诗人赶到桥头时,大桥已被观众堵死。10多个电视摄象镜头焦渴地守望着,更多的人则举着相机。去年全市摄影大赛的一等奖就是一个青年从这儿跳入汉江的镜头。
当警察领着诗人挤进飘台时女孩越过栏杆坐在飘台外沿上,两脚悬空双手紧拽着那本该死的诗集,胳臂上指甲抠出的伤口蜿蜒除数条殷红的血迹。
诗人两袖插在裤袋里,望着江心的波涛冷冷地说∶“把我的诗集还给我。”
女孩惊惶地抬起头∶“别过来,别过来!”那是个纤瘦的女孩,面色苍白,样神迷离。
诗人眼里弥漫着深深的忧郁,说:“我是这本书的作者,你可以看书上的照片……你跳不跳我不管,但不能带着我的诗集跳下去,不然,你会把我的灵魂带走的。那本诗集我已经没有了,全烧了。你能帮我,但我不想求你。在我的口袋里还有一本诗集,是刚出的,我想用这本诗集跟你交换。”诗人的声音象梦一样遥远、灰暗、冷峻、低缓。
诗人往女孩身边挪了挪,左臂缓缓地从裤兜里抽出,轻轻地抖抖袖子,一本新书露出大半截。女孩望着书的封面,上面是一只非常有力的手,书名叫《你扼住命运的手了吗?》。诗人说:“我只是把两个词的顺序颠倒了一下,但不一样,你现在就可以读一首,要不了多少时间,读了在跳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