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又是一个愁云惨淡的寒冬的早晨。
每当在这样万里飘雪的日子里,总喜欢摊开双手,让这晶莹的小生灵浮落在我的手心,然后融化,渗入我的身体。然后再在这雾霭茫茫的广袤中,四十五度斜望着泛着苍苍雾气的深远的天空,思索着我的前程,憧憬着我的未来。没有战争,没有侵略,没有杀戮,有的只是我内心深处最初衷的和谐。那时的我,以为这就是生活。
我的梦中跟我住的地方一样,没有姹嫣的红花绿草,没有翩跹的蝴蝶飞舞,那里只有一面苍白模糊的镜子折射着我的童年。四面的篱笆将我紧紧的束缚在少林的高墙内,没有欢声,没有笑语,没有平常孩子无拘无束穿梭在天籁中捕风的身影。我只能将浅浅的目光缓缓沿着少林泛黄的高墙延伸到遥远的地方,去驰骋,去幻想,那里的天,那里的云,那里的苍鹰,那里的小桥流水,还有那里的一切,都会是什么的一个模样。
打小开始,我就是一个不会流泪的孩子,因为师傅曾经告诉我,男儿有泪不轻弹,泪水是对这个世界无奈时的忍让与妥协。
这样的生活一直延续到十五岁那年。
那天晚上,一轮皓月当在天空,好象一个大姑娘深邃的红脸蛋。昏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千年才有一次的狮子座流星。烟花般的流星雨如雨点般涌向辉煌的灯火,与之融合在一起凝结成光,照亮地面上抬头仰望的人们。整个夜色全都被笼罩在皓黄的气氛中,月华如练般泛着黄黄的光晕。而我却染上了一种怪病昏躺在少林的禅房中。我只感觉全身无力,遍体如被定在几千个世纪没有人走进的冰窖中一样的寒冷。除了寒冷,我就是一块没有温度的晶体。
师傅请来了全长安城所有的名师大夫为我诊病,可结果那些平日里自称是神医华佗的郎中却都摇着头猥琐着无功而返。就这样,走了又来,来了又走,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隐隐约约中 ,我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和紊乱的脉搏的跳动,还有师傅和其他少林弟子无奈叹息的声音。姹紫嫣红的春天,我却感觉不到美好的气息,无力挣扎的耳边,响彻着花碎的喘息。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人的生命真的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简直就如一团随风四处飘动的棉絮系着尘埃落定,风起絮游,风停絮落,一切都看上天对我们的恩赐与造化。或许正如师傅平日里给我讲的那句话:人生直作百岁翁,亦是万古一瞬中。我以为,我的一生活到这里就戛然终止了。
临死前,我的大脑中想过很多问题,诸如我究竟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为什么活着一类的疑问如同涨潮的大海一样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其中的一件事情尤其令我遗憾不已,那就是我儿时曾经幻想过的很多愿景,我曾经憧憬过的很多理想,我独自在下雪天勾画的美好未来,都还没有机会来实现而我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我的心中很痛,很难过,犹如失去了对自己很珍贵的东西一样的悲伤。因此,"我要活下去"是我临死前在大脑中留下的最后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
我如同一具毫无缚鸡之力的死尸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死亡对我的凌迟,。也不知过了多久,蒙蒙胧胧中仿佛听到师傅在和一个老头在交谈些什么,混沌的大脑麻木到了极点,让我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分辨清楚他们的谈话内容。。。。。。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只感觉到一个陌生的身影在向我慢慢的靠近,沙哑兼带着喘息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殇情",然后我就感觉到大脑仿佛被一根类似针的东西扎进后以后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