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轻易的拒绝噬人的毒,就算是幻觉。
――序
2004年的夏至,格子和菜菜坐在开往远方的列车上,对我说:我们走了,七丫头你要乖乖的啊。当时我笑得很灿烂,以至于阳光会骄傲地遮住我仰视他们的视线。
他们最后的表情我没有看到,正如老Z走时可能也没看到他曾经做了一窖子的酒,于是我们就那么轻易的错过了彼此。
一直到鸦鸦回来,带来了那藏蓝夹浅灰的格子本。那个曾经记录了我们一切的本子,可是现在它却变成殷红的字体,像苏卡遗落的血迹缓缓散开的样子,如同美丽的罂粟。
我们总是错过一些不应该忘却的人或事,遇见一些不应该刻骨铭心的东西。
红处方令我迷失了路途。
红色处分,妖娆字迹,陌生而又熟悉的药草。价格不菲。没有人知道那就是毒的来源。
当我以为一切应该结束时,鸦鸦却风尘仆仆地回来,错过了远行的格子和菜菜,我才发现,我们一直都轮回着在原地转圈,任何时候都可以作为一个开始。
这条路留下每个人曾踏过的印痕,班驳的圆圈内错纵复杂的小道,有的人选择左道,试图不断的逆向行走,脱离注定的轮回。有的人选择右道,试图在过去的记忆道路寻回那些曾经遗忘与错过的东西。
而我在右道寻找。曾经我所遗失的红处方。却迷失在路过的左道。
[左道。]
当格子和菜菜踏上旅途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早已注定轮回。他们孤单而又倔强的背影显得那么地无助,我却无法跑上前笑着拥住他们孤独的身影。他们笑着说七丫头你怎么老是那么失落呀,电话筒那端传来的遥远声波此刻模糊地令我想要掉泪。我一直就在想念他们,想念我们曾经所有的过往。
格子尖叫着说原来罂粟也算一种毒,一种处分的原料。
我笑笑说,你没发现,烟草不也是一种让你迷惑的毒么?格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也许他从没想到过,不知不觉中他像是习惯抽了那么多包烟如同几十克诱人的罂粟。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待你发觉之前它已不动声色的与你擦肩而过。来不及寻回。
破布为了寻回过去试图完全脱离原来的世界流浪远方。巨大而又空洞的登山包执着的神情,微抿的薄唇,坚定的步伐。毅然而然地与夕阳一起走在天边的那端尽头,不得已地被斜阳拉长了黑瘦的影子。
他的背影,鸦鸦倔强离去的样子。
我在想左道的人纵使碰壁,流得满头是血也不会放弃自己原有的目标。总是顽强不息,如同永远盛开艳丽花朵的罂粟。
[右道。]
红色处方,安定药片,来来回回寂寞穿行的身影。
鸦鸦开始不断的在空白画纸上乱涂乱画,她空洞的眼神指引着我注意那纸上随意涂抹的字迹。红处方,苏卡,红处方,死去的苏卡。记忆总是会突然变得异常冗长,从脑海深处蓦地涌出来的片断记忆如暗潮般无法阻挡,不得已冲跨了记忆的堤防。
那些过去的往事,零散记忆仿佛又重新回来了一样。
红处方,红色处方,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安定的毒,安抚人心,却也可以致死。
夜里的静总是妄图想掩饰住些什么,陌生的夜里总会听到一些陌生的呼唤。恐慌的人在梦里不断追寻着悲伤,流了一次又一次冷汗。醒着的人却沉沦于过去所丢失的东西。
我从梦里醒来,暗潮汹涌般的夜,寂寞在轻声吟唱。红处方在指引迷途的孩子走向右道。
他们说,红处方是痛苦的尽头,转弯处开满骄傲的金色向日葵。鸦鸦因为苏卡的死偏离轮回的轨道,却迷失在右道。她回来的那天,记录着关于苏卡关于我们一切的本子写满了鸦鸦的行踪。关于红色处方。
红处方,不过是种所谓的传说而已,正如孟婆汤只为弱者而准备。
安定,那种沉沦在死寂的夜里的药,只是红处方的替代品。
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红处方,就像死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一样。
…… ―― 红处方,那种诱人的传说似毒啃噬人心。
这就是在右道寻找的人,安静归返,浅灰的失落迷惘一切。我缓缓走过右道,寻回记忆遗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