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飘起了细雨,像似春季里那样绵绵丝丝的雨。仰望天空,眼睛里滴进的雨水化学反应般地又流淌出来,眯起眼睛,就过去好久好久,左手冗长的夏天化为一滩水,一滴一滴地向下跳入深渊。他们说,记忆里的故事,是最肤浅的交易,时间是流程中必须付出的代价。真的吗,我还在寻找,我的夏天呢。
眼下已是五月,天气不算很热,树上的知了还没有乱吼乱叫地吵得人睡不着觉。栀子花还在开,它的味道有点像白玉兰,从前我是一直认为它就是玉兰花的,可是亲眼看见的就并不相同了。栀子花的瓣儿相比较起来算是大的了,叶子综杂在一起,错而不杂;而玉兰花的瓣儿就小许多了,味道也浓些,它的花瓣儿看上去很秀气。去学校的路上,两边开得都是玉兰花,溢满清香,所以我总喜欢提早几站下公交,一个人走着去,雨冲刷过以后,玉兰花的味道就不那么浓郁了,要凑上鼻子才能嗅到和雨水般的淡淡的清香。
“喂,发什么呆呢?”回过头,是小安那张调皮的脸蛋。
“你呢?今天不是休息吗?你怎么背书包。”我拧拧她的小辫子,笑道,“补课?”
“蒽呐,烦,烦,好烦!”她嘟起嘴巴像似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喷出来,“唉,你说非补什么课吗,作业都多得像堆山了,连双休日也不能过得舒坦。“
“好啦,别抱怨了,时间快到了吧?”我看看手表,是下午一点。
“蒽,得走了,走了啊。霞,拜拜。”她冲我笑笑,作了个鬼脸,然后消失在这条小路上。
樟树长得很茂盛了,初中的第一个夏季,如此清楚地看着树上古老的刻纹。新的街道,新的人群,新的空气,我记得那是去年暑假里对这条小路的评价,而今,觉得好熟悉,熟悉得说些什么呢,就觉得是那样的顺其自然,然而又是那样空洞。什么沧海桑田,说什么十年再聚,时间下都显得如此不堪一击,小学是不是注定是一个被快速遗忘的纯真年纪呢?不禁意地踢到一块小石头,很像星星,白色的,很好看。我闭上眼睛,把它放在手心里,默默地许下心愿,如果可以,真的真的希望可以给我一天过去,然后用尽力气向上一抛,又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哦,上帝,无法实现对吗。可我终究是个爱幻想的女孩,同样也是个多愁善感的对感情很敏感的女孩。我和你一样脆弱,我对着脚下那片被人丢弃的叶子,无奈地笑。
曾经看着表姐指着她的毕业照,开心地和我一遍遍讲起她和她们的故事。我淡淡的说,有那么留恋吗,不觉得。你不懂,她说,以后你会懂的。我倔强地撅起嘴说我不会,永远不会。不觉地嘴边挂起了咸咸的泪,好久好久,几乎忘记怎么去怀念感情了。毕业那天我稀里哗啦的哭泣依稀像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来往地穿着短袖的群人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却常常想起她们。媛媛是个可爱的女孩,她直率,她坦然,她会敏起小嘴带着我在校园里疯跑;程冰呢,她则像个大姐姐一样,我哭,她逗我笑,我笑,她陪着我笑;亲也,带着几分叛逆,猜不透的眼神,却不失是一个好朋友;珺,和她是六年同学吧,虽然不算了解,但佩服她的勇气,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还有方老师,突然觉得那个六班,整日里绕着操场在老师带领下S线嘻哈着晨跑的时候,老师拿出一节语文课让我们睡觉的时候,食堂里像傻瓜一样举行辩论赛的时候,好像好像都是昨天的故事。
“她们还好吗。还好吗?”天边的云霞出来了,粉红的颜色染红的寂寞的一角。两朵云碰撞在一起,然后分开,像是花瓣上被人们残忍地分开的一片片花瓣。
静默年华里,是不是都唱起曾经的歌。
静默年华里,是不是都想起曾经的事。
静默年华里,是不是都记起曾经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