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我不禁想起我那未曾谋面的太爷爷。
我太爷爷出生在一个官宦世家。我太爷爷的太爷爷在朝廷里做过大官,太爷爷的爷爷在地方上做过官,我太爷爷的父亲在官府里做过小吏,祖孙三代都做了“公务员”,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等到了我太爷爷这一代太爷爷的父亲没有能力再给太爷爷安排官做了,于是在我太爷爷这一代家道开始中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家道中落,解决歌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温饱之后思淫欲。解决了温饱之后的太爷爷脑子里开始想别的事了。我太爷爷母亲的一句名言“出来混要趁早”为我太爷爷指明了方向。我太爷爷以风流公子“西门庆”为目标,开始了他执着的追求,踏上了艰辛的成名之路。
我太爷爷整天拿着扇子,领着几个打手晃荡在繁华的大街上。强买强卖,收保护费,调戏民女,无恶不作。正是凭借着这种坚忍不拔的精神,我太爷爷在像我这般年纪时做出了不俗的成绩——连续三年蝉联地区十大纨绔子弟之首。
可惜我太爷爷的风光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以为有一个交孙中山的人推翻了朝廷。我太爷爷的父亲因执迷朝廷被杀了头,又抄了家,没收了财产。太爷爷的母亲受不了这突然的变故,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西游了。常言说“树倒猢狲散”,我太爷爷家的管家、仆人、丫环、厨师、园丁见情况不妙,收拾了金银细软各自逃命去了。一夜之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事搁谁身上都受不了,我太爷爷觉得没活路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想到这,我太爷爷拿了一根绳子到后花园上吊去了。
人若倒霉喝口凉水都噻牙。我太爷爷拿着绳子在后花园里足足逛了三圈,累的腰酸背痛,硬是没找到一棵歪脖子树。我太爷爷绝望的坐在地上。他环视着四周的风景,回忆起这里昔日的繁华,不禁觉得很悲伤,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楚涌上心头。于是他哭了,号啕大哭,也许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我太爷爷不哭了(可能是哭累了)。他觉得自己不那么悲伤。,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夏末的风吹干了太爷爷脸上的眼泪留下两道风干的泪痕,太爷爷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感觉身上充满了力量,他感受到了希望。
重新振作起来的太爷爷卖了宅子,开了个小买卖,勉强的维持生计。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1931年。
1931年日本人发动了“九一八事变”,侵占了东三省。一时间东北大地上烽烟四起,日寇的铁蹄无所不至,把东北变成了人间炼狱。东北土地上不堪受压的人民全都往没有鬼子的山海关内逃命。一时间山海关变得成了一道鬼门关,过关者生,不过关者死。
我太爷爷关了生意,买了一辆两匹马的马车,扛上一袋馒头,带着店里的一个小伙计往山海关的方向逃命去了。你能想象,在那样一个交通极不发达的年代,我太爷爷赶着他那辆没有减震装置的破马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了无数个黑夜与白天,风尘仆仆的奔向山海关。一路上难民多如潮水,沿途死者的白骨堆积如山。虽说我太爷爷年轻时是个混混,却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面对这满目的疮痍,他有心帮上一把,却是有心无力。小伙计赶着马车日夜兼程的赶路,我太爷爷就坐在马车上大哭,他觉得这次不只是自己的小家完了,这个国家怕是也要完了。
等我太爷爷的马车走到沈阳城外就没法再走了。这里滞留的难民太多了,他们坐在路旁硬生生的把路给堵上了。太爷爷把马车停在山坡上,跳下马车探视前面的路,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老人,怀里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我太爷爷走过去问他:“娃怎么了?”
老人用手背抹了一把浑浊的眼泪抽泣着说:“是饿的,怕是快不行了”。
我太爷爷召唤小伙计,让他把装馒头的袋子拿来。太爷爷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馒头,往孩子的嘴里塞,孩子很贪婪的嚼着,嚼着嚼着就不动了。
我太爷爷叹了口气,扛起袋子就往山坡下走,每遇到一个难民他就从袋子里掏出一个馒头分给他。小伙计在后面不停地提醒着太爷爷,“还剩十个,还剩六个,四个……后来我太爷爷踢了小伙计一脚,大声吼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计较个啥?”
刚走出不远,馒头就发完了。我太爷爷拎着空空的袋子观望着山下的难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太爷爷身边的小伙计说:“这些人怕是到不了山海关了。”太爷爷听了叹息着摇摇头,转身走回了马车,开始一声不响的往下卸马。
"老爷,你要干什么?”小伙计惊慌失措的问。
“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