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里的那朵莲,娇嫩,漫流着清香,充溢在他的心田。
——题记
雨后,刚刚结束高考的柴崎在那个新建的荷花池公园闲逛。碧荷生幽泉,朝日艳且鲜。不愧是六月花神,此时的荷花正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之时。清新脱俗的花香弥漫在心间。
柴崎坐在凉亭下,嘴里哼着小曲儿,贪婪地嗅着大自然的甘甜。假山那儿孩童的嘻闹声像雨点儿一样清脆可人,堪比雨珠落入水中那刹那的轻灵,似风中一曲欢快的赞莲曲。
一袭白尘进入了柴崎的视线,那是一个妙龄女子,清纯而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她那头乌黑油亮的发丝松松地披在肩上,长及腰。肌肤雪白,如雪的透亮。一抹夕阳洒在她的身上,是金黄的神圣。一双明亮的眼睛深邃有神,含着温柔与欢喜。唇间的一抹莞尔之笑,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娇媚与柔情。
女子正凝神望着池里的那朵莲,目带喜爱与羞涩。这公园的荷花是可以出售的,三元一大朵,两元一小朵,很便宜。女子踌躇不决,手里捏着一张一元的纸币。
卖花大娘五十岁上下,皮肤黝黑,清爽的短发上参杂着几根银丝,青色的汗衫早就被汗水湿透,结了一块块白色的斑迹。她见女子的焦虑,热心地上前问,姑娘,是要买花吗?这花可美了。来,你挑一朵,大娘我来帮你摘。
女子的双颊却顿时通红,如日落时那天上绯红的云。不,不了,女子不好意思地说,拉着及地长的裙摆就跑向柴崎这儿的凉亭。
她坐在了柴崎的对面,可以听见她那轻轻的喘息。她直直地望着自己的一元纸币,嘴角勾勒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又不舍地回头望了望那朵莲。热情的买花大娘也不知道什么事儿,眼角的皱纹夹紧,舒张,一笑而过。又与旁边的保卫员闲聊起来,不时还传来阵阵愉快的笑声。
柴崎摸了摸口袋,只有一元,一张很旧的纸币。他懊恼着自己出门怎么不多带点钱。女子看上的那朵莲很大,可与艳丽的芍药花相比,只是比充满霸气的芍药多了那点小家碧玉的感觉。大朵莲,要三元呀。
余光撇到女子的失望之情,柴崎咬了咬牙,捏着纸币,怀着忐忑的心向卖花大娘那儿走去。
大娘,那朵莲多少钱?柴崎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那朵女子一直盼望能够得到的白莲。大娘拿手比了比,喜滋滋地说,不多不多,三元整。
柴崎看见那女子的目光向这儿飘来,眼里尽是不舍,柴崎也不知怎么了,心里酸溜溜的。
大娘,那凉亭下的女孩特喜欢这莲,可我只有一元,她也只有一元,柴崎扭捏着说。
小伙子,喜欢上那姑娘了吧,大娘心直口快。
柴崎的脸一下子变红了,手比划着,好不容易才吐出几个字儿,不、不是,我看那姑娘喜欢,也算是帮人完成个心愿。
大娘有点为难,毕竟乱改公司定的价格是不道德的事儿。迟疑了一会儿,她说,看你这孩子心眼儿实,大娘也就帮这个忙,缺的一元大娘出,你这孩子,傻的可爱了。
柴崎还是那样傻傻地笑了笑,嘴里不停地道谢,塞给大娘那张破了个角的纸币就跑开了。
十月,秋风在不经意间拂来。那池的荷花早已枯萎,柴崎漫步在大学的枫林里。忽然,一个纯白色的绣莲帽落到了他的脚下。他伸出手去捡,看见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正盈盈地笑着。
是你!对方女子娇柔而又带有惊喜的声音在枫林里回荡,传入了柴崎的耳里。
我……柴崎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手插入口袋里,又从口袋里拿出。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她黑顺的头发此时仔细地绾在后脑。
她似乎在回忆着些什么,柔嫩的嗓音缓缓地划过寂静的枫林,那卖花的大娘让我用一元买了那朵莲,我向她打听那好心人的模样,她跟我说呀,那是个男孩,本来就坐在那凉亭里,看起来十足的爷们儿型,笑起来却傻傻的,特可爱儿。我想呀,那就是你了。荷花园那次不是我第一次见你,高考的时候呵,你是我隔壁考场的。
泽芝学妹,辅导员叫你去他那一趟儿,柴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男子粗粗的嗓音就传了过来。
那,不好意思了,我先去趟,我的名字是白泽芝,和你一个系的,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呢,我先走了。她白色的短裙飘扬着,留给柴崎一个梦幻的背影。
泽芝,可不就是莲么。楚楚泽芝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