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叫作“天堂”的画作将在巴黎卢浮宫展出了。人们对这一天早已望眼欲穿了,因为相传这幅画所具有的美将让世界为之震惊。
我坐在我的私人飞机上,百无聊赖,天哪,我该干点什么。荒唐,真是太荒唐了,这么一个无名之辈的涂鸦竟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我倒要去看看这究竟是怎样一幅令世人为之倾倒的“伟大画作”!噢,这个姿势太不舒服了,我得换一个姿势,呃,这样也不太好……
“威德斯,现在时速多少?”
“三百米每秒,哈德教授。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巴黎了。”
“哎呀,可真够闷的,打开机窗,威德斯。”
“抱歉,哈德教授,现在有沙尘暴。”
“见鬼,在七千米高空,你竟告诉我有沙尘暴。”
“实在对不起,哈德教授,呃……您想来杯水吗?”
“如果有纯净水的话,来一杯,我可不喝淡化水。”
“请稍等一下,哈德教授。您先看会报纸吧,这是最新的。”
“好吧。”
噢,最新型号的飞机也不过如此,隔沙层虽十分严实,可这么一会,报纸上还是一层灰……
“哈德教授,您的水。”
“威德斯,你看看。报纸上全是关于那幅画的报道。不过是一幅画而已,甚至连作者都不知道是谁,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宣传。难道它可以取代我的画的地位吗?不自量力。”
“当然不会,哈德教授,毕竟您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可以根据文献记载想象并画出‘花’的样子的画家。您创造了画坛的奇迹,是当今画坛第一人,没有任何一幅画可以动摇你在画坛的地位。”
“是吗,嗯,今天的水还不错,半透明的土黄色,只有少许沉淀物。就像我画得花的颜色一样漂亮。”
“哈德教授,请做好准备,飞机要降落了。”
“哦,好的。对了,帮我剩下的水收好,这可太珍贵了。”
毫无预兆,便在不经意间降落了,哼,这就是高科技。
窗外,太阳炙烤着大地,仿佛冒着烟,虚无缥缈的烟气和着漫天的黄沙。又是那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土黄色。我迫不得已套上了厚重的隔热服。那浑浊的土黄色的空气就像是一堵坚实的墙,即使再凌厉的目光也无法穿透。只有铺天盖地的土黄色一遍又一遍给你的眼睛和心灵作着洗礼,广袤无垠,这是怎样一种优雅的残酷。一阵风掠过,似是有一幕巨大的黄绸在舞动,永不知疲倦的舞动,一曲死亡之舞在一幕幕上演,压迫着你最敏感的神经。想着想着,心便一点点收紧,绝望和恐惧在天地间蔓延。
唉,走吧。
今天的巴黎格外热闹,就像报纸上说得那样,这样的盛况可是稀世罕见,往日在大街上游戈的,恐怕只有幽灵吧。哼,这就是那幅画引起的轰动,少见多怪。
再往前走,路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这时,不知是谁认出了我,“快看,那不是哈德教授吗?”,瞬时,面前的人群一直让出了一条路。
这时,馆长来到我身边,恭敬的待我进入卢浮宫,来到那幅名画面前 。
“哈德教授,您请看。”
“哈,我倒要看……”
一瞬间,我怔住了。
简单的线条,幼稚的笔画,画中——
天,是蓝色的;花,是火一般的红;太阳撒下金灿灿的光,细腻温柔的铺在草地上,在画中静谧的喧哗;一种神奇而美丽的生物在草地上跳跃着,好像叫作鸟儿吧,我似乎在那本古书上见过;画面由天空的纯粹的蓝过渡到大地的悠扬的绿,澄澈的小溪缠绕其间,那是怎样一种清亮的颜色,不可思议,似是蜿蜒而空灵的玉带,各种色彩在空气中氤氲着温润的芬芳;碧绿的森林中,苍翠欲滴的绿色顺着枝叶滑下,沁染着生命的气息;树下,是一个少女如花的笑魇,眉若远山,腮如粉黛,眼中的一汪秋水荡漾着生的活力……
真是一幅“传世之作”啊!这是一个什么地方?这是传说中的天堂?天堂有这么美吗?我痴痴地神游于这神奇的画中的世界,为孩子着丰富的想象力所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