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来路,发现那条青春的轨迹已无从辨认,我们留给世界和世界留给我们的,原来并不可以用空乏或富足来简单概括。
——题记
花儿静静地开落了十八次,依然绽放着短暂的美丽,季节无声地轮回了十八次,依然恪守着永恒的誓言,年轮默默地增添了十八圈,依然以不变的姿势存在着,一切似乎毫无征兆。当第十八支蜡烛轻轻点燃,当古老的生日歌第十八次响起,在烛光中,凝望自己不再稚气的脸庞,在音乐中,遥想光年外的童年,终于如此真实的发现,十八岁,花一般的季节,悄悄地降临了。
蓦然回首,似乎只有一片空白。十八年的光阴,十八年的春华秋实,究竟到了哪里?是不小心弄丢了,抑或是,随风散落天涯?还是,隐匿在了那个古老的夏日,一去不复返?在冥冥中苦苦寻觅,在花儿的倩影里,记录着我们一个个单纯清澈的眼神,会心的微笑,在更替的季节中,印刻着我们一串串一路走来由小到大,深深浅浅的足迹,在一圈圈古老迂回的年轮里,铭记着我们千百次的动容和晶莹的泪水。站在青春的路口再次回首,曾经那些美好或阴郁的日子,一点一点交织在一起,变成一条曲折的路,在脚下蜿蜒,一直通向记忆的最深处。
小四曾说,十八岁,意味着长大和拒绝。十八岁,却如此的想念,记忆中那个牵牛花大片盛开的季节。看啊,丛丛牵牛花开得正好,在风中摇曳着紫色的裙摆,如同似曾相识的梦境,流淌在童年之上,幸福之外。似乎又看到了,沾满泥巴的小手,挂在长密睫毛上晶莹的泪珠,似乎又听到了,五音不全的儿歌,银铃般的笑声……童年是一个五彩斑斓的糖果盒子,每一天都是充斥着快乐和单纯的甜蜜糖果。为什么,旋转的木马,再也转不回过去?为什么,棒棒糖含在嘴里,会一直甜到哀伤?一张纸,再也折不出那么多花样,一根绳,再也找不出那些古怪的玩法。如果我们还是孩子,就可以坐在时光原地,一边听那些永不老去的故事,一边慢慢皓首。只是,十八岁,我们已不是孩子。
十八年的岁月,是无情的风,吹皱了一池平静的水,也吹皱了父母年轻的容颜。十八年的岁月,是雪白的霜,染白了无垠的大地,也染白了父母油黑的发丝。十八年的岁月,是厚实的尘埃,遮蔽了晴朗的天空,也遮蔽了父母年轻的身影。十八年的岁月,是坚硬的冰雹,打弯了笔直的枝桠,也打弯了父母挺拔的脊梁。十八年的岁月,仿佛经历了一场奇幻的魔术,父母一点点变老,我们却一点点茁壮成长。曾经看着母亲年轻的照片问:“您为什么会变老啊?”“因为你偷走了我的青春呀,你没看到你长大了吗?”母亲摸摸我的头微笑着说。我始终不明白那句话。父母站在我十八岁的十字路口,对迷茫的我说,你的十八岁,是青春的开始。我站在父母岁月的河畔,对沧桑的他们说,我的十八岁,是你们青春的祭奠。
似乎听到,青春的风铃在耳边叮咚作响,双手合十,默默许下心愿,轻轻吹灭十八支蜡烛,似乎看到,远方,有梦中的那片海,和那个鸟语花香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