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过想过很远很远的未来,亦想过很久很久的过去。相比之下,未来因为过于幻想而异常富有魅力;过去因为无法再重新拾起而令人怀念。
总之,经常会忘记此时的现在。总是以为,自己是一无所有之人,将一切过错推脱给命运。
我记得七堇年曾说:朝花夕拾,捡的是枯萎。
我们常常对着过去已经不复返的步伐追随,以为可以重新获得些什么,摊开手,却追了一路的灰。
已经是成长到这样的年纪了,承载了诸多的记忆与经历。独自开始对未来抱有不同的幻想。幻想的越多,失望越多。很多人小时候的梦想也便是如此在无数次的考试中,落下了继续幻想的帷幕。我们总以为自己足够可以撑起自己的世界,我们却忘记了这其中的酸甜。
那些散落的时光,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去。我总想写些什么为它们冠以光荣的文字以祭奠它们的离去。可真正要写起来,心里却又是一片缭乱。
偶尔,心里的倾诉感愈加的强烈,可手到键盘上,却是一个字也按不出来。迷惘的感受与不清楚纹路的世界,成了心里的芥蒂。也许,我只是迷惑,我要的并不是解脱。
那些曾经比自己大的人,如今的步伐也依旧是在自己无法企及的地方继续前进着。而我转头看了看,却发现已是走到了别人的“曾经”上,并覆盖下自己的脚印。生命的洪流便是一个人过另一个人已过过的时间段,生活便如同这样的套路,没有人有多大的勇气创新。
看一场卖座的电影,听一首流行的歌曲,你敢不敢走一条无人走过的路,敢不敢一个人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三毛去了撒哈拉,安妮宝贝去了墨脱,笛安去了北极,我们要去哪儿?
时间这样一晃而过,我偶尔看看三年前的文字,笔法稚嫩,内容虚假,却依旧要完成的小说,是那样的洁净。那时一心钻研于文字,却从没有学会认知与反省。仿佛写着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我只是一个创造故事的人,我没有任何悲痛。悲痛是读者的,我只需要创造。这样轮廓分明,毫无人情的心态如今已是没有。怕是那时年少无知,以为所有的伤痛都不过如此。哭几天便已是一切过去,天天天蓝,生活依旧如此过着。
经历是文字的积淀。我无法清楚我成长了多少,可再次谈起悲痛,却已是另一番感受。当我无法拒绝逃避的诱惑,亦无法排解内心敏感的疼痛时,我便开始怜悯起那小说中的人物。如此让人产生同情,我竟有时无法再下笔去续写故事。
曾被人描述过是冷血动物的人。他们说我内心是冷漠的,我只能解释那是每个人都有的自私。我想,我大概真的是冷漠的。因为我常常,只想到自己。想到自己的过去,想到自己的未来。别人于己何干。
很少有人可以深入到我的生活,我怕那深入后留下一地疼痛,再让我一人承担。我承认我的懦弱是如此卑微,我总是以独自生活的方式与自己的故事生活。因了我们不是连体婴儿,所以我们总会要独自孤单。
独自孤单地畅想不再遥远的未来。那些想了多年的梦,在明年究竟会以怎样的形状落在这个世界。而这疑问亦是携带着太多各自复杂的心境,仿佛那后来的半生,都是要以此为起初的终结,为以后的开始。
谁都无法预测明年的今天我们会在哪里过下一个平安夜。身边轮换的朋友,又会是怎样的面孔。年华里的我们,也许再也无法张扬各自的青春,有些东西已是一去不复返,我们走上了成长的道路,便不再学会后退。
告别是件可怕的事情。那将意味着“失去”与“永久失去”。我不想告别我的校刊,不想告别我的编辑,不想告别对家庭的依赖。却同时又憧憬着自由,憧憬着下一个圣诞夜可以彻夜不归的放荡。我们的心如此痴狂于没有束缚的生活,仿佛是一种信仰,我们只想要投奔。
但,已是十七岁了
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花开的夏日,与下雪的冬日,季节交替在日益变化的时间年轮里。我们忘却的纪念在什么时候,能再次开出令人惊艳的花朵?
颓靡花事,颓靡的花,与颓靡的事。
时间左岸,谁能带着谁的曾经,走向未知的永远。
心里仍未消除的芥蒂,是一种负荷。而无论疼痛与快乐的回忆,我都会狠狠地记得它。并用尽全力去回忆它。
回忆它的疼痛,以及它的流失。
这是一种最后的祭奠,那多年的曾经,渐渐就搁浅在这无数的回忆中。直至有一天,我们都不再记起谁谁谁的面庞。
于是我们丢失了,遗忘了。
于是在这年华里,过去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包住所有的曾经,并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歌颂成无法重来的最终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