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玻璃传来细密的雨点敲打声,仿佛黄昏的潮汐,一阵阵地席卷上心头。警官叶萧静静地站在窗前,注视着一片烟雨中的城市,光线在乌云下变得无比暧昧,配合着窗外淋漓的雨声,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蔡骏正在用电脑创作小说,此时已是深夜,窗外的风将桌上的纸吹的一张一合,他伸了个懒腰,便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像被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吸引,在无尽头的黑暗中摸索。若明若暗的光点和摇曳的光圈在周围闪烁不停,自己仿佛成为一个星球,流失在璀璨的银河系中。一束短暂的强光闪过,蔡骏恍惚后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小树林。
虽然自己是一名恐怖小说家,但如此真实的如同小说里描述的场景,蔡骏却是第一次经历:晞雨残珠在稀疏的枝杈间滴滴答答,闪过月光的一瞬,便沁入了泥土。眼前是一条幽深的小道,红红白白的石子在夜光下却像宝石,铺成一条不知往何处的星光道。蔡骏拨开眼前一道道如同伸手乞讨的枯枝,小心移动到小道的深处,发现前方隐约有一座小斋,宛若化境中的蟾宫,静默在黑魆魆的夜色里。小斋里,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凝神写着什么。他双鬓皆霜,在这漆黑的夜里愈加明显。蔡骏抑不住心中的好奇,走进了小斋。
“请问,”蔡骏向老人问道,“这是哪里?”老人头也不抬,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说:“这是我的聊斋。”
聊斋?那这个老人不就是……蔡骏一个激灵想到,说:“您是蒲松龄先生吗?”
老人听后,抬起头,露出那满布沟壑的脸,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蔡骏,说:“你何以知之?”
蔡骏搜遍脑海中所有的词汇,也找不到一个能形容自己此时心情的词藻。那心情既有对回到过去的惊慌兴奋,又有因见到心中仰慕已经的人的崇拜惊异。
他怔了怔,说:“我……我一时也不知怎么说。蒲松龄前辈,我叫蔡骏,是一名恐怖悬疑小说作家,我非常喜欢您写的《聊斋志异》,尤其是聂小倩,她多次在我的小说中出现过……”
蔡骏兴奋到一时没注意到蒲松龄一脸费解的表情,自己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过了一会,蔡骏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蒲前辈,真不好意思,我只能说我和您是同类小说家,而且我很欣赏您的文章。”
蒲松龄搁下手中的毛笔,眼角微弯露出和蔼的笑容:“既然这样,小兄弟,我和你分享一下我的烦恼吧。我的确正在写一本关于奇闻轶事的书,但苦于找到一个可以寄托愁苦的途径和出路。”
蔡骏想,原来现在《聊斋志异》还未完稿,于是他说:“蒲前辈,我知道您在为人民疾苦和苦不得志而烦闷,您完全可以借妖魔鬼怪之说将统治者的残暴和人民的水深火热表现出来,相信这会是一本旷世奇书!”
蒲松龄一拍桌子,全无老者龙钟之态,连胡子也扬起来,激动不已:“这正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真是妙哉!快哉!快快快,我去拿酒,咱俩可要好好喝一杯!”
蔡骏在心里偷笑:我当然知道你想些什么。蒲松龄刚要去拿酒,蔡骏便喊住他:“蒲前辈,我也有个疑问想要请教您啊!”
蒲松龄转身回来,说:“小兄弟直说无妨。”
“我最近在写一本恐怖悬疑小说,是关于一个客栈的故事,但不知怎样才能使文章更有惊悚和恐怖的意境。”
蒲松龄深思了一会,意味深长地说:“恐惧都出自人心,将一个人主观对所看到的恐惧展现在人们的面前会比客观描写更有让人不寒而栗、如临其境的感觉。所以,以一个人的内心作为视角去写,会更能表现出客栈的阴森神秘。”
蔡骏连连点头,蒲松龄和蔼地笑了笑:“我去拿酒,你在这里稍候。”
蔡骏细细品味着蒲松龄的话,琢磨其中蕴含的写法。四下静悄悄的,几片梧桐叶飏起在新月的幕布上,偶有几颗晨星的倒影在水中涤荡。天边几缕云线透出了熹微的光。一阵蒙着露气的风使蔡骏打了个冷颤……
……
蔡骏从桌上醒来,发现窗户彻夜未关,风将窗帘轻轻扬起,使蔡骏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这是真实,还是梦?蔡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回想。
又一阵风,将桌上的纸吹起,蔡骏赫然看到纸上的资料——聊斋志异之聂小倩。他定了定神,坐在电脑桌前,继续打入自己的文章。他决定用书信式的写法,以见者的视角,将《幽灵客栈》展现在读者面前,他相信,这样更可以表现他想营造的恐怖与真实。
窗外,天已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