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我对“戒尺”一直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或许是源于我背起书包要上学的那一天,奶奶就对我说:“在学校要好好听话,不听话老师的戒尺是要打手心的。”“戒尺?”我充满了疑惑和担忧。“是啊,那是一条长长宽宽的棒子,哪个学生不听话或者做错了事手心都是要挨板子。有一次,我因为照顾弟弟妹妹而忘记做作业了,第二天先生的戒尺就‘啪、啪’地落到了我的手心,疼啊……”奶奶继续着她的回忆,而我早已听得毛骨悚然了。懵懂的我心里怕极了,也因此不敢再有什么调皮的举动。可是,我还是看到了老师带着“戒尺”走进了教室,我不敢去正视它,就像我不敢去接受它的惩罚。
老师把它轻轻地放到了讲台上,我才小心翼翼地去打谅它,虽然它不像奶奶说的那样宽,但它比奶奶说的要长。又细又长的竹棒打在手上是不是会更疼呢?我的心跳越来越快了。“ɑ”,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拼音,然后不假思索地拿出了“戒尺”,点着这个字亲切地说:“同学们,请跟我读‘ɑ’。”我好紧张,是不是读得不好,“戒尺”就会落到我的身上呢?整整一节课,“戒尺”都没有落到任何一个同学的身上,倒是让我们学会了好几个拼音。回到家,我不无疑惑地问妈妈,奶奶说的“戒尺”怎么不会打手心呢?妈妈笑着说:“傻孩子,那是传授知识的‘教鞭’啊!”在教鞭的引导下,我学会了拼音,学会了汉字,学会了数学,也由一个无知的孩子长成了青春少年。在我的青春里有困惑,有求知,有感悟,更有着快乐和精彩,渐渐地我就把“戒尺”给淡忘了。
七年级的时候学到了《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散文,其中写到鲁迅的先生有一条戒尺,这又引发了我对它的遐想。我仿佛又看到了老先生拿着戒尺在摇头读书的学童身旁踱来踱去,稍有松懈就会在他们的桌上点点敲敲,若有敢捣蛋戒尺必是无情的。可是这些年我又何曾见过戒尺呢?那条曾被我误认为戒尺的教鞭也早已被多媒体取而代之了。而我这些年是否因为没有戒尺的威严而荒了岁月呢?是否因为没有教鞭的引导而疏了学业呢?没有。那又是一种什么力量在引导着我,在鞭策着我呢?我依稀记得有一次因为睡过了头而迟到了,走进学校老师早已在教室门口等候了,她关切地问我迟到的原因,听完我的解释以后,她只是微笑着给我讲了一个鲁迅刻“早”字的故事。我因为害怕跑800米而中途退场,老师看见了,跑了过来,在我身边默默助跑,直到终点。
有一年因为爸爸妈妈出门做生意,我被“留守”了,每到双休日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是看电视就是出门找朋友玩,作业效果常常是不理想,老师知道后总是隔三差五地向我推荐一些名著,还时不时地打电话给我,与我大谈读后心得……当我上学不再迟到,当我能独立跑到终点,当我懂得了自律,我才明白其实每个老师手中都有一把“戒尺”,这是一把无形的“戒尺”,而这把“戒尺”的名字叫“师德”。当“戒尺”成为一种传说,而“师德”在我面前屹然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