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或深或浅,或浓或淡地刻在我的心上。
“深巷里的娃娃,长不大……”到现在也都还记得这胡乱的儿语,不禁一笑,却又急速地掉下眼泪,是啊!怎么会不记得?
盒子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线筒。取一个穿过针孔,又在鞋垫上缝上那么几针。美丽的图案便在针与线之间活灵活现。打小就爱玩这些东西,倒不是想学针线活,只是觉得鞋垫被扎得针针眼眼的实在有趣。
奶奶则是细心地从这一头刺过那一头,又从那一头穿过这一头,富有节奏地绣着。偶尔会慈祥的冲我笑几声,问我要不要学?我总是扑腾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拿了个线筒往上一抛,撇撇嘴说:“女孩子家的东西太麻烦,我才不要!”奶奶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打趣道:“你就不是女孩子?还真是个傻妹子!”
我不搭理她,继续向上抛我的线筒,一个,两个,三个……
深秋已到,我拉着妈妈的手兴奋地在街上走着,偶尔会低头看自己的鞋,也不知为何,竟有些落寞。走进一家鞋店,太过于明亮的灯光让我颇有不适,胡乱地选了一双鞋。刚刚上脚就感觉大了些,服务员笑着说:“大了里面可以垫个鞋垫啊!”我猛然抬头,想从她的目光中寻找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我低头穿鞋,却忽然觉得手背一凉。什么时候被灯光刺得也会哭了呢!我暗自念道。
匆忙地离开,去了针线铺,看到五颜六色的线筒,心里一暖,边选边数道,一个,两个,三个……
离开深巷很久了,久到就像从未去过。可那里的一切却又那么清晰可见。我想象着紧掩的大门忽然打开,奶奶会站在门边微笑着迎接我的到来。我想象着奶奶又拿过做到一半的鞋垫,迷着眼睛绣着,不时停下来问我,打趣我。但这一切都已不在了,它们化成了过往的尘埃,易忘却也难忘却。就在我还玩弄奶奶的线筒的时候,奶奶被送进了医院,直到现在也未康复。
奶奶,你总是叹道:“人老啦,眼睛花啦,想绣东西都看不见啦。”接着又颤手抹去你眼角的泪花。我紧紧地握着你的手,告诉你:“奶奶,我看得见,我学了好多好多的针线活,也不用你为我绣了。”
我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你看!这也有你的,我帮你数数,一双,两双,三双……”
就这么轻轻地,悄悄地沉淀,岁月可在我心里,擦过我心尖。
常德芷兰实验学校高一:范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