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的夏天,也和今天一样炎热,火辣辣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上,在烈日炎炎下,狂热的太阳光线象针一样扎着人们的肩膀或者脊背;玉米地里的热浪象冒着蒸气一样,人们不紧能感受得到,就是我们的肉眼也能望得清楚,人在里面作业必定会中暑。小狗趴在树荫下伸长了舌头,喘着粗气;知了在树上歇斯底里的鸣叫,叫得十分闹人;水牛汪在水塘里只露出两根牛角,喘气的鼻孔把水喷成水柱,午后的男人懒洋洋躺在树荫下悠闲的发出鼾声。
树荫下,纳凉的男人女人握着蒲扇不停的摇摆,脸上仍然挂着流淌的汗珠,身上还是一样汗涔涔的;中午的瓜烫成碗成碗的喝下,却并不能解除心中的饥渴。小孩不喜欢喝热茶,趴在水缸上咕噜咕噜的喝上一肚冷水,喝了也没有什么疾病,喝完后即刻泡到搅混了水的池塘;男人们只穿着一件短裤,漏出了黝黑发亮的胸脯,脊背上漏出一个“丫”子,腼腆的男人会在肩膀上搭着一条潮湿的手巾;女人忘记了那份羞怯,上身只穿件露胸露脯的圆领衫,下面也和男人一样穿了件短裤。
酷热的暖流会带过一阵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纳凉的人们会纷纷跑进屋里,女人搂着孩子躲在房屋阴暗的地方,捂着孩子的耳朵,哄着孩子不要害怕轰响的雷电和闪光。如果是夜里下雨,雨水有时会钻老鼠窟流进屋内,床肚的鞋子象船一样飘过原来的位置,人们醒来的时候会满屋找鞋。屋檐口水流如柱,雨柱把墙边冲成了一条暗沟,长年的清刷,把流逝的岁月和雨水一样冲进了泥土,冲向了长江和大海。
一阵滂沱大雨之后,田野里,家前屋后到处都是水,大河小沟都已满盈,门前的水塘眨眼间涨满了一池,仿佛冒尖似的,原来满河的菱角现在变得星星落落,芦苇只漏出几根叶尖,稻田里的秧苗躲到了水的下面。间隙的停雨,父母会在草屋边的周边四处排水,他们最坏的担心就是草屋被浸泡倒塌,没有了栖息之地和藏身之所。夏雨过后,门前的草堆淋湿了,灶堂下没有了干草,全家人焦躁的愁着中饭;瓜叶被雨柱压覆在地面,瓜田里的饭瓜雪白的裸露在外面,让人望了垂涎;树上的知了停止了狂叫,青蛙在水塘边齐声高唱。空旷的田野象澡堂中洗过一样,空气中没有一点尘土,大树、庄稼在雨水中清洗过宛如出浴后的少女。
雨停了,躲在屋里的人即刻奔出屋外呼吸着清凉的空气,双脚赤足戏闹在流淌的雨水里,全身心的感受雨后的凉爽和惬意。乌云在天空中不停的翻腾,太阳被乌云彻底的遮盖,大人并不害怕随时再来的狂风暴雨,乘着片刻的停歇,快速奔向自家的稻田或者旱地,为自家的田地放水排水。小孩会带上雨布,头顶斗笠,牵着耕牛放牧在空旷的田野。
河里的那些刀鱼会逆水游上空旷的片滩,水流小了,刀鱼被潜在了片滩,在片滩上不停的蹦跳,我们伙伴会在片滩上轻而易举的拾到好多鱼虾;有的鱼虾会随着满溢的水流,游到茅厕和猪圈,甚至草屋的门口,我们会轻松的把它抓到自家的盆里或者水缸。
如今的夏雨,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忧愁,住的是高楼大厦,出行的是水泥路面,家家都有液化气,超市里有各式各样的新鲜蔬菜。不管有多大的雨水,我们没有担心,照常无事的过着我们安逸的生活,住在城里,一阵雨后,陪老婆散步,仍会想起旧日雨前雨后的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