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想到三年前那个夏天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已经走远,远得要加上“很久以前”这样的修饰语才能顺理成章地回忆。那么多耳熟能详的场景,那么多记忆犹新的画面,都在时间的冲刷下变得恍惚而完满。
又遇初夏。那个时候只有13岁,多么好的年龄,正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脸上冒着痘痘,初夏的阳光把篮球架子照得温热,左手旁是紧扣的右手,几个眼神明亮的女孩子,跑到篮球场上去打篮球,高大而葱茏的树投下斑驳的绿影,蓝天无云,笑声响亮,移动时鞋子蹭出尖叫……一度以为幸福与快乐是简单的。
那样原味的夏天,直到现在,伸出舌尖仿佛还能品尝得到。黑黑的班主任老远走来,吓跑了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我们,躲进最近的厕所,却还是被喊了出来,埋着头的时候,突然听见班头说:“躲什么啊?一起玩不行么?”好亲切的笑,一直明媚过三个夏天,穿过树木的枯荣无时不让人感动。
三年前,夏天也是如此热烈而冰冷的临至,走廊永远有回旋的风,操场上有柳树投下的斑驳的影。那时候的友谊可以很单纯,明亮的微笑绽放,清澈透明。因为是孩子,所以可以恣意的哭,恣意的笑,恣意的大声告诉,恣意的一路小跑……唔,十三,还是孩子,还年轻呢。因为年轻,故事的结局可以是美好的;因为年轻,MP3的音量可以调到最大;因为年轻,轻狂地和老师顶嘴却在后悔时在办公室门口徘徊;因为年轻,手中在太阳下化掉的冰淇淋又被吮吸着不会觉得恶心……十三,给了我们太多快乐的理由,太多幸福的感动。
也许是因为过于幸福,之后离开她们的很久一段时间里,我开始怀疑幸福是否真正存在过……然后,十三就成了一枚徽记,立在时间的河里,回首就闪亮起银蓝的光芒。
曾经牵手走过的树荫应该还是那么浓吧,只是那样相靠的肩膀,如今又在哪里?孤单究竟要怎样忘却?相爱的孩子是不是注定要被别离惩罚?还应该是那些简单的时光,空旷马路的中央,黑暗中放声的歌唱。像年幼时没长头脑的快乐着,不曾被伤害。依恋过的陈旧斑驳,在篮框上掉落的漆,坑洼的水泥地,拥挤的车棚,儿时蓝色的天,儿时飞舞的沙尘,迷人双眼。
回忆的画面开始简单。没有背景音乐,只有安静的平和,要沁入未来时空。当激烈的变得平淡,当悲伤的变得饱满,笑容便散出烟草的香味,缭绕的,淡然的。
三年前,我们十三,青春的序幕不知不觉打开,没有挥手告别的远去,很诚实的不说再见,仿佛因为要再也不见。
简评:一个16岁的孩子把13岁当作一个遥远的过去回忆,在一个可以以60岁的资格回忆30岁光景的人看来是多么可笑,但是,它仍然是一份回忆,而且的确是一份难以忘却、十分珍贵的回忆。那没有青年负重的少年时代,那没有成熟多虑的幼稚简单,在她们看来真是一种远去的生活。这恐怕也是如今生活在考试、升学重重压力下的众多高中生的情感共鸣。但是,科技还没有发展到可以让我们重回过去的程度,那我们就只能负重前行了。还是让这份美好永远“立在时间的河里”,珍藏在我们记忆的深处,在纷扰的闲暇打开看看,作为一种精神慰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