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童年的我很天真,也很愚蠢。说直接些便是傻里傻气了。那时的我总是以为那些陪我玩,逗我开心,或是给我好吃的东西的人就是好人了,也因为周边的人都是用吃的或是玩具来跟我联络感情。直至8岁时,爷爷的仙逝,让我对真情有了更确切的了解。
爷爷是在冬天走的。不知怎么,那年冬天特别的冷,甚至我都不情愿出门一步了。自从小叔意外身亡之后,爷爷的身体日渐虚弱,他是最疼他的小儿子的。每每说起,都要伤心好一阵子,也因为小权从小便和他亲近,只有看到小儿子时,他的眼里才会放出慈爱的光芒。至于其他人,他便常常板着面孔,包括父亲。
那年快到年底时,母亲做了些腌肉让我给爷爷送去。一路上我都小心翼翼的护着罐子,但因为止不住肉香的诱惑,变偷偷吃了几块。又怕爷爷发现了,于是把盖子盖好后,连上边的塑料纸都被我弄回了原形。不料手一滑罐子打碎了,手也划了道口子,血滴在刺眼的白雪上特别醒目,于是我我握着手指边哭边跑去了爷爷家。我在门口大叫时,并没有人出来。我此时正委屈,也不顾爷爷会不会训斥,踢开门便跑了进去。边跑边喊:我的手指破了!但院子里出奇的寂静,我的叫喊声似乎也有了回音。四下一看,只见院子朝南的拐角处摆着支摇椅,爷爷就躺在椅子上。我走到近前,此时,初升的太阳正照在他安详的面庞上,像是镀了层金般,他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说不出的威严。我伸手去摇椅子,我大声喊叫,他始终没答应我一声,也没有动作,一种恐慌漫延了我全身,奶奶走时也是叫不动摇不醒,突然,一张黑白照夹着些小照片从爷爷怀里掉了下来,捡起一看是小叔的遗照,还有父亲和爷爷的合照。再看时,他还是未动分毫,我知道他最终没能熬过这个冬季。自此,他再也没能板着脸孔训斥我了。
爷爷是在一个星期后下葬的,在这期间,家里乱极了。村里的人都说母亲是克星。而爷爷也正是因为不同意父亲的婚事才和他闹僵的。于是大家都劝父亲和母亲离婚。在大家的压力下,父亲毅然决定要带母亲和我离开。那晚,我看到他抱着爷爷的遗相抽了一整夜的烟。
黎明时我们去上了坟,父亲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头,他并没有怨恨爷爷的偏心,他知道爷爷是疼他的,但为了母亲他毅然选择离去。也不顾别人说他不孝,他是很爱母亲的。临行时,隔壁家的小豆子气喘吁吁的追住了我,给了我一个包裹,鼓囊囊的,里边全是好吃的。他说他是偷偷溜出来的,他妈不让他送,说是怕沾了晦气,这也怪不得村里人,他们太过迷信。小豆子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伴儿,那时他哭了,说以后再不能和我玩了,他拉着我的手说以后有了好吃的该送给谁?我想我们之间的友情是珍贵的。但自此,我便在没见过他了。现在在我的印象中只记得他这个人名了,摸样什么的却早已忘却,只记得他经常给我吃好吃的东西,这一点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从爷爷对父亲,对小叔,我相信亲情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从父亲对母亲,又让我了解到爱情是无价的;再从小豆子与我们之间的有情,我认为友情是很可贵的。幼年时,怀着一颗童心来审视这世间的真情,想得太天真。如今想来,在人的一生中,谁没有过亲情?谁又没一段深入心田的爱情?谁又从没得到过真诚的友情?
这三样东西人人都可以拥有,是这些东西让这个原本冷漠的世间充满了真情,是这些东西温暖了冷漠的世间。不论是怀有童心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始终都相信:情,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