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西边的一条小路上,总有一个流浪汉在行走,他驼着背,弯着腰,头发散乱着,看着像是很久没有剪,很久没洗,他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几乎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他一直很孤独,一直流浪。
又是一天,他依旧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树荫被太阳照在他身上,他走着,脸色随阴影起伏,他好久没有吃饭了,很饿很饿,实在是走不动了,他找到路边的一棵树下,他坐了下去,沉重的呼吸渐渐轻了,他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半睡半醒中,他迷迷糊糊的看到树后有影子晃动,他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下,他仔细再看一下,有个影子走了出来,是一只猫。
他惊愕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果然是一只猫。那只猫叫了几声,向他走来,他又惊了一下,他站起身来走开,而那只猫却一直跟着他。他几步一回头,那只猫却不离开,不怕人,一直跟着他,他渐渐习惯了,跟着就跟着吧。
日子又一天天过去,他与那只猫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原来是猫跟着他,现在是他带着猫了。一个流浪汉带着一只猫,虽然,他们都是这个城市的流浪者,但他们却依旧相依为命,虽苦,但乐,活着,开心着。
哪怕他们是城市的遗弃者,是时代的遗弃者,可是时代的罪恶却要落到一切人身上,地震了,哪怕是没有家的流浪者也不会幸免,就像他一样。
他正睡着,梦里打着鼾,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却发生了。他感觉胸口一闷,明明从睡梦中睁开了眼,却还是一片黑暗。他被什么东西压到了,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他努力呼吸着,他渴望着生,他瞪大了眼睛,渴望会有光照进来,可他眼睛瞪到了酸疼,光还没有出现,也许太阳下班了吧,睡一觉就好了,他尽量这样安慰自己。
他再一次恢复清醒,是被饿醒的,自己肚子里连咕咕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手在摸索着什么,可是他什么也没摸到,他竟然忘了,他的双手卡着呢,动不了。他努力摸索地面,但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实在没劲了,都没有力气再去饿了,睡吧,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他又昏沉起来,可这次不一样,他怎样也睡不着。他真的觉得好累啊,可他意识依旧清醒,他睡不着,于是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他是一个流浪者,应该记得好玩的呢?
可是,他想到了猫,他的那只猫。对啊,他一激动,身上又传来一阵疼痛,可是马上又没知觉了。他仔细地想,那只猫呢?他双手又摸着,他喊了一声,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自己意识不到,他觉得声音很大了,但实际上他连嘴巴都没有张。
他想着,猫到底去哪里了呢?也被压这么?他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他完全看不见,但就是有微弱的感觉划过,不对,是流过,是液体。他张开嘴,努力用舌头舔着,他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他也从不去想,总之添得到就行,是水,他觉得是水,清澈的感觉,他舔着,累了,又睡着了。他觉着他还没有死,也许睡一觉就好了。
阳光透过缝隙照在他脸上,是太阳出来了吗?他醒了,他看着亮着的地方,尽管很模糊,脸上的水不见了,留下一条水渍,很难受,他感觉脸上像黏上了一样。他抽搐了一下,他现在眼睛很疼,但不敢闭眼,他害怕光转瞬即逝。
安静了好久,他思维又开始跳跃了,那只猫呢?他又在找猫。忽然,他听到一声猫叫,他身体灵激一动,他真的动了,随之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他失去知觉。当他再看见光时,已是医院白灯了。
他躺在病床上,双手握了握,有了知觉,他深呼一口气,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他还在想那只猫,猫去哪里了呢?他叹气,不想了,他又闭上眼,睡吧,也许醒来一切都好了,是啊,一切会好起来的,醒来就好!
高一:泯玉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