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世缘]红幔飘舞风尘怨,不及伴她至地老流年。
凝韵清远相思百媚,豆蔻年华栩栩生灰,
舞袖倾城笙歌婉转,浑浊事故花开烂漫。
那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偏僻却有如世外桃源,四季不落的三色堇伴着她淡淡的思绪,飘向远方。
身后是村落里出落地亭亭玉立的姑娘,嘲笑讥讽着她的丑陋无助。
每次的一笑而过也许就是最好的反应,从小没了爹娘,唯一的亲人卧病在床,就不是给人嘲笑的命?她确实不好看,别的女孩子生的琼鼻玉宇,而她鼻塌唇涸,别人肤如凝脂,她却偏生粗糙,别人黛眉含笑,她却独领弊端,别人身姿窈窕,她却瘦弱黝黑。
她也曾经憧憬过十里红妆,桃花不散,她也曾经想过艳绝天下,一舞倾城,她也曾经想过纯净无暇,圣洁高尚,她也曾经恋过那悠悠青莲,却只能暗自对着其貌不扬的三色堇吐露芬芳。
她有着疯狂的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人烟稀薄的村庄,去其他地方寻找自己的归宿,就算嫁给一个傻子也好,可以生儿育女有平静的生活便罢。
人总是贪婪的,其实她这样并没有不好,安静的生活,除了不平的嘲笑还有疼爱她的奶奶。可她是有追求的,就算是白日做梦,也要拼死一试。
临走之前,她没有去看奶奶,那个命不久矣的老人,只是偷偷摘了三色堇,悄悄离开,三色堇做得琉璃灯,一直不落身边。
她如愿以偿来到了洛阳,坐南朝北的钟灵毓秀,虽然每日掩面见人,却依旧心悸那里的人杰地灵。她不想离开洛阳,这个有着醉仙楼,有着倾城舞姬的地方。
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迷迷糊糊地成为了醉仙楼的顾客,那是个繁华的青楼,是全天下乃至京城都赫赫有名的青楼,无数皇亲国戚,高官皇子都垂青的地方。
她迫切地想进入醉仙楼,哪怕做一个擦地洗衣的丫鬟也好,幻想过站在金莲台上拂袖生风,流苏清脆,一颦一笑的光华如月,可终究只是幻想,她不可能,也没资格进入这个风月场所。
机会还是回来,一日醉仙楼头牌花魁,那个卖艺不卖身却舞姿美艳,名曰醉仙的妓子,想要一个丫鬟。那个丫鬟必须容貌丑陋,但是要憨厚老实,不可以问为何,只需要按照她的目的一一办事。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几乎全城的姑娘都一拥而上,不过无可厚非都是丑颜,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见到了光彩。比美,她只能望洋兴叹,可这比丑,轻而易举。
她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美如仙子的醉仙,果真人如其名。醉仙长发及至脚踝,青丝随风舞动,那一袭白衣素裙,裙衫红梅点点绽放,手臂上挽着朱红色月拢烟纱,一条同色织锦素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盈盈腰肢束住,醉仙芊芊站着,仙姿玉骨。
她几乎呆住,这一个女子,如何看都是仙女下凡,哪像风月场所应该有的?就算是京城的公主,也没有这么好的气质吧?
果不其然,她入选了,成为了醉仙的婢女,却依旧掩面,不露出自卑的容颜,如果露出了,和醉仙站在一起就是强烈的视觉冲击。
在醉仙楼,她事事谨慎,夹着尾巴做人,对各路舞姬歌姬都百般讨好伺候,很快就打通了门道和人脉。
她知道了不少内幕,醉仙钟爱一曲《醉仙赋》,据说那是醉仙心之所属的人作的,却没有人听过。醉仙从五年前,十三岁的少女年纪就进入醉仙楼,五年来她的名声一直南北皆知。
整整五年,她守身如玉,唯一服侍过的只有京城人人皆知以后最有可能登上皇位君临天下的四皇子。她想,也许醉仙是要从良吧?能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总比在这做一个风尘女子来的好。
而且四皇子她也听说了,被传得神乎其技,谪仙风华,能入这样一个皇子的后宫,也许是所有女人的梦想吧?可偏偏奇怪,四皇子虽然一月与醉仙一次笙歌,却好像从没有要带走醉仙的意思。
因为四皇子的独宠,也没人敢对醉仙不敬。
“丫头,去把我的古月琴拿来。”低沉却不失韵味的清动女音,她循声望去,坐在亭子里,巧笑着精致嘴角的醉仙在吩咐她。
她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拿来醉仙最宝贝的琴,《醉仙赋》确实令人啧啧赞叹,她有幸听到了。
“丫头,你觉得怎么样?”醉仙收起琴,目光还是望着远方。
她沉思了一会儿:“悠远绵长,不失混沌和空灵,声声卿情,却又妙不可言,幽怨而又饱含深情。”
醉仙怔了一下,突然笑了,好像释然的样子:“你也听出来了啊。”
她缄口不言,沉默。
突然醉仙又开口了:“你颇有天赋,我教你抚琴罢?”
她略带欣喜的点头,自己的条件确实不善舞蹈,所以抚琴也是一门绝技。
醉仙很细心地教导她,并且将《醉仙赋》传授与她,她的天赋好加上又肯下功夫刻苦练习,所以琴音曼妙不可言。
“丫头,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我的妹妹。”醉仙总这么笑着:“可你又那么单纯。”
她不喜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因为天生的爱美和强烈的自尊,她尽力让体型变得如同扶柳,并且要求醉仙教她易容术。她次次将自己易容成醉仙的模样,一笑倾城,却不是自己的脸。
那一晚,是她永远无法忘却的梦境,醉仙的舞技精湛无比,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无数的人要求陪客,她却一笑拒绝。
最后高价出三千两的男子要求醉仙陪伴一个晚上。她简直看呆了那个比醉仙还好看的男子,剑眉星眸,玩世不恭的微笑却带着淡淡的冷漠和不屑的嘲讽,眼角纤长恰到好处,他才是真正的肤如凝脂,比女子还美上几分!心底突然有了波纹。
醉仙欣然同意了,眼底带着躲也躲不掉的哀伤,她突然一怔,知道了男子是谁。
第一次晚上醉仙没让她进入房中,只因为有四皇子的存在。她还是偷偷停留在了门外,门内的一室旖旎,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极力隐忍的呻吟,她第二天去收拾床单,四皇子已经离开了。
她看见床单上有隐隐约约的血迹,她认得那是什么!醉仙不是早已服侍过四皇子吗?为何……
她想不明白。
“丫头……”四皇子离开后,醉仙郁郁寡欢,总是不清不楚地暗自落泪,她怎么问也不肯说话,终于开口了:“丫头,你真的很像我的妹妹,几乎一模一样,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地方,也许像我这样肮脏的人只能下地狱,你千万不要步我的后尘,妹妹……”
醉仙悄然逝世,不留一点东西,她代替了醉仙,易了容,成为醉仙楼人人仰慕的头牌。
一月后,她站上金莲台,却是没有舞蹈,带着一把古月琴,一曲《醉仙赋》如痴如醉,弹给意中人听,不知何时,当朝的四皇子已闯进她其貌不扬的心房。
她本以为四皇子已不会来,没曾想,半夜推开她房门的那个醉醺醺的,口里痴痴念叨醉仙的男子,夺走了她身为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
她没有怨,她本希望就是这样,将自己献给他,哪怕一次也好,顶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她第一次感觉易容有多么好。
”仙儿,等孤登上皇位,必定许你母仪天下。“他笑着如此说,舔舔干涸的唇角,离去了。
她抱着满心的憧憬,也愈发有些目中无人起来,因为她会是将来的四皇子妃,也可能是未来的皇后。
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自己的身子慢慢虚弱下来,愈发消瘦,食欲不振,每日昏昏欲睡,这是如何?
终有一天支持不住卧病在床,不多时,京都传来消息,先帝仙逝,四皇子登基为帝,封号是青,意思是无情无心。而第二日便迎娶了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女为后。
她昏了过去,这么多日的遐想瞬间变为泡沫,他答应过的她,早就不是原来的她了。
琉璃灯照耀在她消瘦老去的容颜上,他的后宫亦是越来越多天下美人。
她到底是谁?是名震四方的醉仙楼头牌还是当初小村落里丑陋粗鄙的小丫头?她本就不配,可还是奢望。
她终究不是青莲,只是三色堇。
[六世缘]繁花似锦醉无沿,不及清茶淡饭谈笑间。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香消断有谁怜。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一朝红颜春尽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那年他赴京赶考,寒窗苦读数十年,却不知天下事变,一心想考取功名利禄,报效朝廷,给村民一个安康交代,却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终是名落孙山。
她是朝中唯一一名女官,专制考核,给圣上挑选人才,她并没有选上他。
她数年来孑然一身,无欲无求,芳龄二十,早已是一个老姑娘没人要了,圣上对她信任无限,却也是无奈,笑谈间总说”可怜一副上好的容颜。“
她还是面色平静”再如何也莫非一副皮囊。“
她是圣上身边唯一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随心所欲的文人,圣上也是一介女子,对她反而有种亲近的感觉,无怪乎如此纵容,她最爱去的无非就是垂柳湖,湖岸杨柳林立,一片菁菁绿景,三秋有桂,盛夏便绽十里荷花。
这儿十分僻静,并不喧闹,也没有多大的人烟。
此时已是冬季,上游的落叶飒飒流落在下,她乘画舫,独自一人位于湖中央垂钓,一副悠然淡泊的姿态,平静无波的水面突然有了波纹,她本以为是有鱼儿上钩,没曾想是一波波的落叶。
上面好像现有墨迹,她伸出素手,那双手上因为长年临墨描青早已有了薄茧,不似女儿家的柔若无骨。
很轻松便拿到了落叶,上有一行苍劲却带着温和雅意的好字,写着”昭锦彩鸳落无款。”
她眸中闪过赞许,执笔接下一句“阙浮笙箫玉笛弦。”垂柳湖呈圆心,从上游流下的事物总会回到上游,希望作这诗之人可以收到。
几日之后,果真又漂浮一片落叶,上写“桦川不予阮凉地。”她接“歌离苏复沉塘沾。”
一月之内,她从一月一次度休垂柳湖至三日必到的习惯,她开始好奇是谁写下这诗句。
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第一次拥有的欲望,她乘画舫即至上游,可惜未见来人,也罢,她日日都与上游,慢慢与圣上的关系淡了不少。
第五日总算是见到那人了!
青色长袍却是素纱不如华贵,却带着儒雅之气,手中羽扇收敛,面如冠玉,唇角蔓延着温和的笑,正在落叶之上写着墨字。
“你就是作诗抛湖之人?”她清冷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
男子转过头来,展露出微微的笑容,温和俊秀“正是,小姐可是接诗之人?”
她点点头,“你如此文采,为何不考取功名?”
“不瞒小姐丑事,小生资历不够,只得落榜,唉。”他清冽温润的眸子里带着遗憾,深处包含希冀。
“哦?”她没有说话,想起圣上还要她回去:“公子文采,小女佩服,明日再见,失陪。”
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已经心有灵犀,共读西厢共赏秋桂,低吟浅唱吟诗作对的风华时光,她也不知何时开始,对他有了丝丝悸动,生根发芽,无情无欲的她有了心之所属。
“莫儿,我们离开官场,离开朝廷,过安静的生活,好吗?”他浅笑盈盈,眸中的炽热毫不掩饰。
她蓦然一惊,却满心欢愉,“等你考上功名,到时我们再浪迹天下,如何?”
他点头,新一轮的考核又到来,他在她的帮助下过五关斩六将,脱颖而出,在一群世族大家的文儒中是为翘楚,成功被圣上召见,并临幸,纳为皇夫,成了独秀一枝的尚书大人。
而她,伤透了心,孑然离去,至此朝廷再无女官。
“为何你要舍弃莫儿?就为了这名利?”圣上不解,她当时中了奸计,只有男人可解,一时之下只得如此,而非所愿。如若现在恼羞成怒杀了这人,那就会失信于天下。
“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拥有她。”他还是淡淡地笑着,初遇时儒雅的笑:“我利用了她。”
莫失莫忘,莫儿,终究太傻。
[七世缘]执笔挥墨天地颜,不及她眉间朱砂点点。
一刹烟火,流年逝了谁?一言承诺,白发约了谁?一生飘零,红颜悴了谁?一梦惊醒,谁又忘了谁?一碑青石,黄沙葬了谁。
柳叶黛眉朱砂红唇肤若凝脂,红衣薄纱上染倾城海棠,如瀑青丝斜插白玉琉璃后缀珠花,眉目精致如画,一点朱砂鲜红如血,不可亵渎,她转身对身后之人道“今日,我就此堕落罢?”
身后浓妆淡抹,半老徐娘之人颤着容颜上的肥肉,“姑娘说哪里话来,进了我们楼里的啊,就没有一个今后不是达官贵人,皇子公主所宠幸的,保你前途无量!”
真的是前途无量吗?她心想着,真的值得吗?
和多少才子佳人的故事不谋而合,她原来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娇养于深闺,却爱上了落魄的琴师,继而不听父母之言媒妁之意与他私奔。
此举丢尽了父母在官场上的脸面,她只得隐姓埋名于洛阳最繁华的青楼醉仙,做一个安安分分的下人,可惜一朝被老鸨看中,竟一夜从下等人的身份一跃而上,成为继醉仙楼名妓醉仙之后的一大头牌。
一样的舞姿倾天下,一样的卖艺不卖身。
而她的心尖之人却要受病痛折磨之苦,逃出来时的钱财早已挥霍花光,身无分文,在醉仙楼中,你有才艺却不卖身,完全赚不到多少钱,何况他的医药费用更是天价。
今夜,当朝将子将临幸于她,并给一笔大数目,为了他,真的值得吗?
她轻笑,事已至此,还有反悔的余地?
另一处,村屋茅舍中。
月白长袍的男子面容英俊,身姿伟岸,他的面前,是一位娇弱妩媚、身裹轻纱、玉肩裸露的妖娆女子。
不多时,屋中传来阵阵呻吟。
歌舞升平,笙歌不止,醉仙楼里喧腾热闹,门庭若市。
她眉目如画,韶颜稚齿,端坐于浴池之内,墨发在水的浸润下晕开一层光圈,衬得肌肤润白如雪。
推门而入的便是那个传闻中冷血无情的将门虎子,她媚眼如丝,吞吐玉兰,将子稍不慎把持不住,旖旎过错。
她拿到了三千两,终于可以给他治病了,那是用她作为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贞洁换来的,但想起他的珍情爱意,便觉得值得。
已经顾不得什么莲步轻移了,她欢欢喜喜,捻着裙摆快步奔向茅舍,破门而入,却看见床上的糜乱。
她屡次不信那是真的,自己钟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子躺在一张床上,干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惊慌失措,她目光空洞,好不容易等两人都回过神的时候,她手中的银两抛在床上,夺门就走。
他,终究还是负了她。
她用她的处子之身换来希望他安康,没曾想他屡次欺骗她,他根本没什么不治之症!只是想掠取钱财去和别人女人寻欢作乐罢了!
她太愚蠢了,竟然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语,背弃了父母与家族,沦落红尘。
三年后。
妆台前是女子眸中已经不再淳朴灵动,带着污浊和淡漠。
她是洛阳名妓,不是当初那个逃离家族的小姐,她不干净,却拥有荣华富贵,她不纯真,却拥有大批追求者。
她不再是恋他的那个她,她不恨也不怨,因为,她早已无心。
和以前相同的是,眉间朱砂,照样如血如荼。
[八世缘]邀月举杯欢笑颜,不及举杯忘情思怀间。
那年,桃花林中,她随风翩然起舞,引蝶无数,一舞倾城;你抚琴,绕梁三日,一曲惊鸿。
他拿着一根玉簪为她戴上,满眼柔情:“你等我五年,五年后我凯旋而归,定以江山为聘,铺十里红妆娶你为妻;若我不幸战死沙场,你就另结良缘吧。”
她抱着他:“不,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不管等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等到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天,即使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又如何?我会一直等你。”
他紧抱着她:“此生我定不负卿。”
年少的稚言不知少年可曾记?
京城中无人不称颂她与他的风流韵事。
那日,他带领十万大军远征沙场,身披铠甲,风光满面,接下圣旨,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没有半点遗憾胆怯之意,光芒万丈。她倚在屋前,望着他的背影离她而去,有一刻觉得,她真的配得上他吗?
她坚守着他们的承诺,等了五年,脸上经过岁月的沉淀已经有了冷静,父母已经给她联系了重臣之子,想早点让她相夫教子,她为了他毅然反对,还和家中之人反目成仇,以死相逼。
这一等,又是五年。
她已经是京城有名的老姑娘了,不是没人要,而是不想嫁,父母对她已无希望,任其自生自灭,她本想一死了结,却又为了他,硬生生等了下来。
北方的匈奴已经全部投降,并应允皇上年年进贡。
大获全胜的消息传遍全城,众人欢喜,可却独独没有他的消息。
她泪目赤红,肝胆欲裂,却还是忍了下来。
她相信,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娶她为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现实还是不尽人意。
三千青丝暮成雪。
两个五年过去了,他回来了,可身边却有了另一个红色戎装的女子相伴,还有一双儿女,他与她擦肩而过,视她为陌路,他们你侬我侬,郎情妾意,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
她认得那个女子,是匈奴的公主,和亲而来,嫁给当朝的将军。
百姓皆是觉得郎才女貌,是一门好亲事。没人再提已经泪成干涸的她。在岁月的无情下,她早已被世人忘却,何况是他?
她来到与他的定情之地,雁鸣峰上,痛哭不止,泪水枯竭,最终化作幽魂。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守得住承诺,却守不住一颗善变的心。
高一:挽日之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