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假的倒计时里,她想到一大堆未完成的作业,慵懒地赖在床上,准备小眯一会儿。突然一阵悦耳的铃声悄然而至,她烦躁地摇摇晃晃地身穿睡衣去接电话。
“小小孩”——“啊,哇,姐姐。”她兴奋起来。
“妈在家吗?你来这儿玩吧。我自己在家,陪我一天!你问问妈可以吧”
“没问题。”
她飞速地一分钟内换好衣服,奔向家门口,爸爸在修车子,妈妈不在。
“爸爸,我去找我姐姐啦?”
“去哪儿找她?”
“当然去她住的地方。”
“你和你姐姐说好了就去吧……路上慢点。”
“恩。”
……
她第一次自己解决这些事情,妈不在家,没有人去送她。她只好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出发了。来到看车处,挤满了存放的车子,她忐忑地不停地向里走,终于放好了车子。为什么要忐忑呢?她双手抓着斜背包,挺起肩膀,耳畔的头发小小地飞扬着,飞快地穿过马路,这样,便扑捉到了一点自信。
来到车站,她几乎不自信,找不到车子了。她加快了脚步,根据司机的手势等了一会儿坐了公交车。
过了一会儿,车子启动了,虽然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做公交车,但兴奋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她也不再晕车了。窗外的风吹起了她的刘海,和两侧的发颐,吹干了奔跑的汗水。渐渐在公路上远离一辆辆卡车,迎来的是清新的绿色的树,她舒服地倚在座位上,沉醉在路边的树,嘴角轻轻上扬着——有那么多心灵手巧的园艺工人,松柏树是尖尖的,躯干是圆圆的;冬青树是圆圆的球体;草坪上有圆圆的弧状,有精巧的菱形,围着鲜嫩的花……平凡的风景满足了她所有旅行的愿望,她曾经幻想着自己当一个园艺工人,向“绿拇指”那样,剪出自己随心所欲的风景,那是多么美好!再往远方是纯粹绿色的世界,空气仿佛也变得清新起来。
座位后面的爷孙两温馨地对话,让她感到了一阵阵暖意,稚嫩的声音迎风而来。头发顺风尽情地飞扬,好像置身于风的怀抱,迎面的是绿色,一棵、两棵……重重叠叠的一片又一片树,连绵的小山,风仍在吹,来自一棵又一课树,来自一片又一片树林,来自一座又一座小山,来自天边,身体在风中得到释放,心变得轻盈,想着,就这样驰骋吧,驰骋于一棵又一课树,驰骋于树林,驰骋于山间,飞向天际。
看到了离张夏很近的那条大河,她兴奋地期待着,哈哈,车上乱哄哄的,姐姐和妈打来一次次电话,细细的关怀,让她有了更多的自信。
路程的尽头一点点逼近,她有些紧张,坐了很久很久,都听不到石店的提醒。“……路口”到了,她无心去注意。但是,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厉害,时间太久了,她紧张地心都快跳了出来,无奈,她鼓起勇气,怯怯地向邻座的成年男性求助:“叔叔……什么时候到石店。”“石店?早过了。”叔叔懒懒地回过头。“过了?”她惊慌失措。后面一位较和蔼的叔叔冲司机说:“她石店的。”刚好到了下一站,她无奈在一站匆匆下了车,车内的人盯着她,她低着头想快点逃离。司机:“怎么不说呢?石店的?”她匆匆地跳下了车,忐忑无助——交钱的时候,和售票员说过了,而且,而且,邻座的叔叔也听到了,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那位叔叔刚好也要打车,冲一位司机说:“她去石店。”她游魂般地再三犹豫后上了车。
司机:“十块行吧?”
她:“恩。”
一路上充满了自责。司机与她搭话:“做过了站了吗?”
“恩,司机没说。”
“这个,给司机要钱啊。”
她没有回答,她只有忐忑只有不安。偏偏司机没有拉她到她想去的地方。司机:“要不你给你姐姐打个电话,让她给我说说哪个地方。”
“不了……我怕她着急。”她急得声音有些发颤。她想自己解决,不想让家人担心了。
无奈,拨通了电话给姐姐,司机:“你在哪儿啊……”
姐姐一会就来了,开完笑地安慰她:“……你真是人才……”
没有责怪,她一直不安。没有让父母知道,她觉得心里有东西压在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姐姐听了她的原因,只有教训:“这个社会上早就没好人了……你自己不给司机提醒提醒,这个怪谁……”
一字一句像冰雹砸在她的心上。她觉得自己的无能,觉得自己太软弱,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还心疼家人,我讨厌你!
在姐姐的婆婆家,短暂的度过了,她却一直闷闷不乐。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她满目悲伤,到底什么是社会,好像这个词离她很遥远,却是一直要偏偏困扰她的问题。她想哭,倦意涌上心头。
“待会我等个人啊。”乘客甲笑着对售票员说,说完便打了个电话。
路过了一个桥,乘客甲让司机停了下来,笑着对售票员:“他一会就来。”
桥头那边空无一人,车启动了,乘客甲:“等一会不行啊?他一会就来。”
售票员不依不挠:“连个人都没看见,不能光等着你啊,看见人也行啊。”
乘客甲:“那我下去吧。”
售票员:“上车就三块。给你。”售票员扣完乘客甲和她儿子的钱,找了剩下的钱。
她只觉得倦意使她的眼皮太沉重了,她昏昏然睡去。
梦里,她终展笑颜。
沉沉的睡意里是甜甜的梦。
因为,终点站是她最幸福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