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祖国的名山大川,作为中华儿女的我们总是颇为自豪——巍峨的五岳,诗情画意的庐山,九曲溪声叮咚的武夷山,哪一个不四海扬名,在诗人兴致勃发的吟哦中载入万古诗篇。
可是,在我的心中留下的高山剪影却没有它们的风采。真正的“高山”印象镌刻在我的记忆中,独特而真实——那是个数九寒天,我们一家回到山区姥姥家走亲访友。大雪下过,父亲不知怎的热情高涨,要带我走进“无名大山,探究另外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就出于这种看似荒谬的目的,我们父女俩真的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在这样一个数九
寒天里徒步走进了积雪的山谷——那些不知被世人遗忘了多久,此刻在皑皑白雪的掩盖下依然沉默的无名的山川。
在雪地里行走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但最难熬的还不是在雪坑里摸爬滚打的疲惫和焦躁,而是面对那些静默的大山时心中难言的寂寞。孤独感伴随着那眼前或灰或白的山的影子悄悄袭来。好不容易到达山谷中央,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山谷里冰凉的空气,而后仰头观望周围苍茫的雪野,那在冬日里银灰色天空的映衬下唯一凸显出的,只有山脉跌宕起伏的曲线。这景象实在没有我期待中的那份辉煌壮丽,或是半点气势雄浑,却只是粗糙、单调而贫乏。我开始怀疑如此辛苦跋涉的意义,难道只是为了这些哑然无语的大山吗?我有些许沮丧。
父亲仿佛从我失望埋怨的眼神中摸透了我的心思:“你从小到大也游览过不少山山水水了吧?今天我们出行的目的,就是来游一游这些普普通通没有名气的大山。你……对它们有什么印象?”说完,父亲细心地把望远镜的焦距调好,递到我手中。镜片瞬时缩近了我与山谷四壁的距离。我看到了那大雪重压下隐隐显现的深绿色的松针——成群的松树在土壤沙化、岩石裸露的山体上艰难扎根,生命竟然在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下都能存活,立于数座高山谷地的我,尚能感受到时时刮过的西北风的冰凉刺骨。我和父亲穿越雪地走到对面的那座山下,脱下手套拍拍那冰冷、坚硬如铁的大石块,它们生的就像北方的汉子一样粗犷豪放,有着生硬的线条。这些山石在扞卫着什么呢?我从山的底部向上仰望——此时此刻心情瞬间改变,我真正领悟到:这是一座真正的高山。
没有一年四季熙熙攘攘的游人留下的赞美之词,只有松林里筑窝的老鸦呱呱的吵闹声;没有风和日丽的天气和适宜的雨水,只有猛烈的西北风和纷飞的大雪。这些使它们保持沉默,远离一切美名。历史上没有记载下它们的名字,没有为它们谱写的诗篇,可是在此刻我的心中,那道灰色天空映衬下分明的山脊,虽然不秀美不够挺拔高耸,却成为了真正的高山的剪影:默默无名,不争功利,却以一种最坚韧、最刚强的姿态,倔强地挺立在那片它坚守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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