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月色皎洁。即使隔着窗户厚厚的玻璃,我仍能触摸到它丝绸般光滑的质感。它轻如沙、飘如丝的光芒毫不吝啬地挥洒,跳着放荡不羁的舞步。
爸,你现在到哪儿了?
我像偷糖的孩子般悄悄地偷了点月光,手表上显示已经9点30分了。爸,你不是说9点10分就到家吗?怎么还没到呢?我等的有点焦急了,悄悄地起身跑到房间门口仔细侧耳倾听,没有开锁声。没有,怎么还是没有?
老爸在外闯荡了大半年,昨天打电话说今晚9点10分便到家。爸爸他从来没有失过信,可,怎么还没回来?窗外是喧嚣的娱乐广场,灯红酒绿,时不时隐隐传来歌声,掺和着阵阵风声。灯光打得很强,但依旧无法与皎洁的月色争晖。
9时35分,门铃没动静,也没听见开锁声。
9时40分,门铃没动静,依旧没听见开锁声。
9时45分,门铃没动静,还是没听见开锁声。
9时50分,我实在按捺不住,又悄悄地借着月光跑到客厅,蹑手蹑脚地把门铃捧回了房间。月光将我的影子拖得很长,浅浅地勾出一个轮廓,与暗黄色的木板交融在一起。
9时55分,我换上衣服,一步一步地捧着门铃移到门口,以异常轻的方式打开了门,然后迅速地蹿到门外,紧紧地掩着门,接着轻按了一下外面的门铃,在如愿以偿地听到怀里门铃不情愿地一声响后,暗暗呼出一口气。看来门铃没坏啊。我暗暗想到,然后欣喜地关上了门,没脱衣服就钻进了被窝,
9时58分,有如清水般的月儿缓缓地向西方偏移,斜斜地洒着慵懒的光。月亮也倦了吗?爸,你怎么还不回来呢?不会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不不。不可能的。我强制性地按下心中一堆不好的想法,暗骂自己怎么能咒自己老爸呢?可奇怪的是我越不让自己想,自己就越是想,脑子怎的就是不听使唤。月儿啊月儿,你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你又能否告诉我老爸他什么时候回来?月亮无语,只是月光在窗户上闪着流光异彩,旋转着,一圈一圈荡开来。
10时,家中最具有古典色彩的古董钟如约奏响了新一个小时的开场白。我的头有点沉了,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闭上眼之前,我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听到门铃声,以及深切而清晰地感受到月色皎洁如水……
爸,是你,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