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劳累而归,不知怎的忆起外婆,哀叹道,“真是个幸福的人!你外婆从小是童养媳,遇见个好女婿,乐了一辈子!”
我瞧着母亲手里的老旧照片,虽颜色黑白却清晰可见一个齐肩短发的女子浅笑盈盈,许是外婆年轻的模样。什么是幸福?怎么算幸福的人?是麦地里无忧无虑的孩童?是西街乞讨无需劳作的人?是像我这样享受与学习乐趣的人?思索良久,不得而知。
夏日聒噪,连虫鸟也不安,我一在公园的长椅上,想寻片刻安宁。许是太阳快落下的时刻,一个年纪稍的大的外国人提着木吉他悠悠走过,他身上洋溢起些特别的感觉,我不禁起身,随他走去。
他傍在街角稍微安静的地方,指间掠过他的木吉他,缓缓划起来。围观的人愈多了,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与路人偶尔几句交流,那并不标准的中国话引起一阵欢笑。
我在外围瞧着,他的眼窝深陷,鼻梁高挺,别致的鱼尾纹在眉宇间起舞,流动着青春的色彩,他的肢体随指间缓缓掠过的音乐摇动起来,好像超越了他的年龄。他的眼睛不能用星星形容,因为那是比少年更精彩的,他哼着小调,眼前的世界仿佛是他童年的画卷,那样流光溢彩。
许是本身就是外国人,思想开放许多,他徐徐唱着,大意是青年仍旧追逐的梦,继续在麦地里唱歌,生活如此微妙,我还如此年轻。
他嘴角时时上扬,沉醉起来,比无需劳作的人还轻松,比无忧无虑的人还自由,比享受学习的人还幸福!
次日黄昏时刻,我往街角去,希望候到那个活泼的外国老人,蔽荫里纳鞋的大婶说,那是个到处飘的人,从小喜欢中国文化,便靠一辆山地车在沿海一带从南骑到北,从南唱到北。他的目光艳羡,“我们人人就一次青春,他倒好,压根没有老的模样!”
听罢,我有些讶异,是呀!我们就一次青春或长或短,还不是自己内心决定的?
我的心中悄然有了答案,这就是心灵没有僵化的人?这就是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