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伸了伸懒腰。妈妈闻声推门而进,准备从衣橱里给我拿衣服:今天你外公、外婆要过来。”我似是条件反射一样说了句:“等等,把外婆给我打的毛衣给我拿来。”妈妈唠叨了句:“又在作什么怪,你不是不喜欢外婆打的毛衣吗,说什么又厚又重又不好看,嗯?”说罢,还是给我拿了来。我抚摸着毛衣,一丝愧疚涌上心头,回想这一路上——自打我从出生起,我就一直穿着外婆给我打的毛线衣,从有着花型纽扣的翻领开衫,到无领的牛角扣毛大衣,再到日常的各种麻花平针,以及菱形图案的线衣,还有那一直以来在冬天时为我保暖的毛线裤无一不是外婆的心血,如果将这些“心血”都摆在一起的话,还真要摆满一个大衣橱。思及此,虽有些愧疚,但还是喜欢那些买来的针织衫,穿靴子时还是穿上了紧身裤,脱去了厚重的线裤。
“叮咚——”一声门铃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我跑去打开了门,外婆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我里面穿的线衣:“这线衣小了没有啊?小了就跟外婆说,外婆帮你打。”我忙说不小。这时,外婆从包里拿出了一件背心:“我上次在毛线店看中了这个样子,帮你打了一件,你看看。”线衣由几种不同颜色的线组成,还有几块菱形图案,中间点缀着几个小飞机,可见外婆花了不少心思。我有些自责。
下午,妈妈带外公、外婆还有我一起去逛街。在路上,妈妈说:“你们穿的裤子太多了,现在流行紧身裤,去买两条吧,穿了比线裤舒服。”外婆立刻说:“那是你们年轻人穿的东西,我们老了,不用。”妈妈却回答:“现在好多老头、老太都穿呢!”
一旁的外公听闻,说:“***就是接受不了新鲜事物,走吧,去看看又不会怎样。"
到了店里,外公、外婆都去试穿了。不一会儿,他们都出来了。外公对这裤子十分满意,老板也说:“这个比线裤舒服多了,又轻。”外婆听了这话,十分不高兴,嗔怪地看着外公,可以想象出外婆的失落。接着,她说:“我觉得还是线裤好,你要买就买。”说完,拉着我走了出去。
一阵刺痛,我抬起外婆的手,五个手指无一例外地长满了茧,中指上还长着一大一小两个血洞的痕迹,我默默地想,几十年来,在这一路上,外婆的手不知被针扎过了多少次。手粗糙干裂,又是一阵刺痛,这回又加上了我的心。
隐约听到外婆问话,我“啊”了一声,外婆说:“还是我打的好吧。”我愧疚地点点头。一路上,我都在欺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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