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想从前阴雨天
你伞留下了思念
今夜你不在我身边
在断桥边也无法了断
——题记打湿了江南的夜空,一点点的慢慢渲染开来,很快便把江南浸润在夜雨之中。她撑着白底青花的油纸伞慢慢的走在院中的池边,看着水中微波荡漾开来。雨水跌落在泥水里,打湿了他的绣花鞋,可她并不在意。因为她的心早已与远方行医的他一同,不在此地。
二十四节油伞骨蒙着浸过桐油的绸布,为她在这江南夜雨中撑开一片天空,就宛若在断桥时她为他撑起的那片天空一样,二十四节油伞骨根根错离,就好似告诉她他们人妖殊途,无法相和,可那又怎样,从他为牧童救下仅为白蛇的他开始,从断桥相遇时看见一身被淋湿的他开始,从他接过递予他的伞时对他温温一笑开始,她便知,她的心开始沦陷。
她默默的走回房间,随手将伞放在门廊上,点起一盏油灯,微黄的灯光晕染开来,桃木雕花的卧床,墨色红纹的布幔,还有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淡淡幽香。这些,都是她最爱的也都是他细细嘱咐下人为她购买打理的。想到这,他嘴边便勾出一到好看的弧线。
满一杯女儿红,杯中便映出她倾城的容颜。一支工艺繁复的银钗斜斜的绾住云鬓中,白皙的脸上,双眸宛若湖水般灵动,一袭绯红的长裙,拖在地上,宛若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艳而忧伤,你说,如此绝美的女子,任谁也看不出他是蛇妖吧。
她本以为隐居于市,救济于民,便可与那良人相夫教子,恩爱一生,可那法海又是如何知道,又为何要破坏他俩的姻缘呢?紧咬朱唇,却还是未忍住满眶的泪水,眼泪划过脸颊,落在酒中,荡起一个小小的涟漪。
她仰头,举起酒杯,一饮儿而尽,瞬间浑身便火燎似的烫。蛇,还是不宜喝酒呢。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可这女儿红再烈,也烈不过五月初五之时他亲手为她满上的雄黄酒。那满满的一杯,对于她而言,是致命的毒药!可这毒药是她的相公为她满上的啊。任他有千年道行,也比不过他为她满酒时温和的笑,任她有千年道行,也敌不过那几杯情疑相交的雄黄酒。原形毕露的她,在月光下痛苦的扭曲着,可她的心中更为痛苦。你既爱我,又何必疑我?她虽事后将她化身成蛇之事圆了过去,可她深知,他们相敬如宾的日子,还有几时?
雨越下越大,一阵狂风吹过,竟吹起了她放在门廊上,她飞身而起,还未走出几步,腹中一阵坠痛,她落在庭院的池旁,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无可奈何的看着雨伞飞走,消失在江南的夜雨里。
雨淋湿了她全身,朱唇吐出二字:“官人!”恍然间,她才知晓,那人。只是她思他的幻影。她跌跌撞撞的进入厢房。冰冷的空气使她不禁一阵寒颤。
望着窗外无尽的夜,她知,今夜,空床,孤枕,无眠。
安化县第一中学高一:肖灏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