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淡淡,扫过午后的落地窗,茶几上,清晨她自制的柠檬茶还留有淡淡余香。
他闲坐在沙发上,才是午后,厨房里就有了锅碗瓢盆的声音,自上星期知道仗母娘要从南方来北方看女儿起,母亲便一直心心念念。
男人腿上的笔记本发出一声雄浑有力的声音,屏幕上victor的大字很是显目,男人端起左手边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唇角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
他右手退了界面,合上笔记本,3分钟后,男人穿着白衬衫站在整衣镜前,系好领带,“妈,我去接她们”“去吧,路上当心点。”
他从车库取了宝马,楼上母亲哼的小曲儿,从窗口淡淡地飘出来,他心里乐滋滋的,男人看着挡风玻璃前她的皮卡丘,不自觉的伸手打它,三秒后,又不忍心地摆正。男人以七十迈的速度驶出小区,明媚的阳光迎着男人的笑脸,他心里的快乐再也无法躲藏。
车刚驶入平行大道,天色就黯淡下来,停在红绿灯前,男人向车窗外望了望,天色暗淡的犹如三年前。
他永远不能忘记三年前的那个下午,男人接到丈母娘打来的电话,铃声急促刺耳。男人拿起电话,听着丈母娘微微染上哭腔的声音,再听着丈母娘一字一句地告诉自己老丈人已故的消息,他看着身边的妻子,有一些伤感。
车子驶过平行大道,待在接丈母娘的机场,也不知这次风尘仆仆的丈母娘,又是以何种见面方式,与自己见面。
男人坐在等候的地方等候丈母娘,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一扫而过又像多年前她初次来城里一样走散了。
丈母娘特意穿了一件大红色的衣服,像是为了喜庆,然而她眼角的皱纹和那几簇鬓角的白发,已然暴露了她的辛劳与衰老。
他上前忙着帮丈母娘拎东西,几乎每次丈母娘从乡下过来,总是大包小包的背着。起初,他不明白一个从乡下来的老人为何会有这么多东西可以背,是的,他的出行,只要一部车,一张卡。
他拿过丈母娘的东西放在后备箱,扶着丈母娘入车坐,仿佛是对待自己的亲母亲,而他也知道这些,有一部分原因都来自于自己的父亲。
三年前的那个下午,他听到丈人已故的消息来不及伤感,就和妻子一同飞去那偏远的农村,在安检入口,等候安检的时候,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轻轻地讲,“人啊总会老的,你可要好好劝劝丈母娘,别让她太伤心了”。
表面上这话是在嘱咐他,切莫让妻子和丈母娘太过于伤心,但却暗示了,人都会老去,都会离开,现在是丈人,以后是自己的父亲。
如今男人的父亲已然不在了,只剩下母亲,每日每夜的操劳,然而母亲却很少有不快乐的时候,他仿佛将父亲的离去看得很淡很淡。
我去妻子的公司顺便接妻子下班,女儿看见母亲,丈母娘与妻子便两眼泪汪汪,然而那种感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似乎是很快乐又很感伤。
刚刚到住宅房的楼梯口,听到车子回来的声音,母亲便忙着迎了下来,亲家母和亲家母的会面,不仅仅是握手,更多的是谈论孩子。
她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那种只有母亲与母亲才会懂的味道。
我从后备箱拎过丈母娘送来的东西,妻子抱着我的胳膊与我一路走到楼梯口,是的,他爱他的妻子,他爱着两家人,就像当初,那个电话一样,着急了他的父母,然而因为身体的不适,他们并没有去参加丧礼。
现在他已经是一家公司的CEO,他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他希望所有的生命在离去之前都要好好珍惜,离去之后要珍惜那些惺惺相惜的人。
母亲与丈母娘,一起在厨房哼着小曲炒菜,我喝着妻子泡的淡淡的柠檬茶,她便依偎在我的怀里。
这样的下午,这样的晚间,我想那首曲儿是最愉快的声音,唱的心里暖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