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了,明天还有再升的时候;花儿凋谢了,明年还有再开的时候。太阳升起,代表着新的一天的开始;万物复苏,代表着新的一年的到来。可是人有多少个一天,有多少个一年,有多少个一生呢?
——题记
今天想做的事也许我们会知道,但明天发生的事你或许并没有想得太多。我们虽身为自然界食物链的顶端,但看到的仅仅只有眼前的,追求的总是得不到的,拥有的总是不知道珍惜的,错过的总是藏在心里放不下的。
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农村家庭,父母都是工人,虽然做的是粗活,但并不是粗人,他们走过的路比我吃的饭还要多。我还有一个爱我的姐姐,她很漂亮,有个性,但待人和善友好,脑子也继承了我妈妈的聪明大脑,学习有天赋。但,最最重要的是,我还有我的爷爷奶奶,有一个特别疼爱我的爷爷。
他,长得很高很瘦,也许是以前做过农名工跳过担子的缘故,背有些驼,右手的中指在我记事时就已经变形特别严重。年过六旬的他,头发一直都是短短的,似乎从来就没有长过。我曾经叠声迭起的说:“爷爷,为什么你的头发这么短啊,看,我的头发都能扎小辫子啦。”他似乎被我逗乐了,笑眯眯的说道:“爷爷头发都白了,不像你们黑溜溜的,留太长不好看。”那时的我想了一会,我嘿嘿一笑的说道:“我以后要当一个科学家,给你发明一种能让头发变黑的药,到时候你就可以像我一样扎小辫子啦。”他眼睛透亮的闪着,沉沉的应了一声。
他像所有老人一样,喜欢听戏曲。而每逢哪里有戏,只要不是很远,他都会抽空去看,而每次他总会带上他最喜欢的孙女我。而我呢,第一次应声带着好奇,结果去了一次以后,只要爷爷说要去看戏,我都会奶声奶气的要求着跟过去。不为别的,就是看中了在戏场上的角落搭建的一个卖零食的小摊,而每次我总会故意在摊子面前直勾勾的盯着,拉着他的手使出我所有吃奶的力气,而他每次总会推脱,但最后还是拗不过给我买。渐渐的,他变成了我物质上的一个寄主,而他的那双有力饱含沧桑的双手成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他长得不壮硕,但他有威严,长得不帅,但很有才。我爱他,就像他爱我一样。
我不知道也没有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学习的中草药,似乎在我的记忆力,他就是一个为别人尽心治疗的老中医。他能够识别各种奇怪的草木,而且对于每一样草木的用途都有所了解,而我从小生病感冒几乎就没有去过医院,全部都是喝着我记忆深刻的褐色药汤好起来的,而痛苦之后就会迎来幸福时刻,那就是每当我喝完见底的时候会有我喜欢吃的黑豆或者一个大大的鸡蛋,所以每次我也喝的乐此不疲。身边的邻居,甚至扩展到了不是一个村的人都前来找他看病,而他每次看完病后收不完全是钱,还有人送来的鸡蛋,烟,水果之类的,所以收的也是人家的心意。
他有一个像大多数老人一样的习惯,就是抽大烟。他有一根长长的烟管,木制的两端连着的是金属管,但似乎是用了很久,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光泽。他抽的不是那些高大上包装起来的烟,而是自己买来的一卷一卷的烟叶。我闻过,有点淡淡的烟香,而每次我都看着他将这些烟叶卷成卷,然后用小刀切成细丝,撮一点往烟头一放,然后用火柴一点。我就呆呆的坐在一旁,看着他抽烟时的样子,望着他两只鼻口冒出的浓烟。
这些记忆在我懂事时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却又在一个残忍的夜晚带给了我无尽的痛苦。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忙来忙去的爸妈照顾着吐着白沫浑身哆嗦的他,脸色异常的白。而在知晓原因后,我注意到了桌子上的农药瓶,我包含质疑和愤怒的望着哭哭啼啼的坐在椅子上抽泣的奶奶,却已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我看着生命在一点一点消失的爷爷喝下了别人送来的黄色的液体,然后急促的灌进了最近的自来水,然后在搀扶下想要让他坐上摩托车,但即使多人协助,现在的他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又把他背进了房间,让他躺着,尽力让他的生命流失减慢。我们等待着,等待着,终于等来了伴着急救声的救护车。我跟随着这些穿着白衣大褂的医生,看着他们检查了一下他的全身,一言不发,走出了门外,和我的父亲伯父们接头交耳,看着他们的离去和父亲失望的面孔,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最爱我的,我最爱的人,已经离我远去了。我没有像别人一样流眼泪,因为当时的我看着被盆中的火光照亮的他,觉得一切似乎发生的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我带着伤感走出门外,听着屋内哭声一片,抬头看着天上繁星闪烁,寻找着那最亮的一颗。因为老师说过,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而离去的那晚,他释放出来的光芒是最亮的。
枯木逢春,可又有谁能等到有这样一个给予生命的季节。所以,不要让原本葱绿的树木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和希望,即使到了老年也要用心灌溉。
是的,我终究是没有等到,直到今天,我依旧还是感到无比的难受。如果时间能够倒转,我希望改变我对他说的一句话,我不要他的头发变黑,我要的只要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过完这一生。
您的孙女愿你在天堂安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