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讲可能会有点狭隘,但“说”是人类的特权。语言让我们走在了生物进化的最尖端,于是我们便顺理成章的占有一份得天独厚的优势然而坐拥这样一份“说”的特权,是否便意味着我们可以藐视以至凌驾一切?
最近归真堂活熊取胆流程的曝光蔚为话题:动物保护主义者的痛心疾首对熊下跪自然无可非议,不甘寂寞的专家教授们也忙不迭地为祖国传统医药学说鼓吹辩护这些跳梁小丑们的声音里,以这样一句最为传神而喜感:熊不会说话,所以既然它没有告诉你,而你又不是熊,那它痛不痛你又怎么知道?
熊不会说话,所以熊痛不痛没人知道,所以熊不会感到痛苦,所以活熊取胆之于人类无关一切伤天害理的忌惮。同理被割掉鹿茸的雄鹿不会痛苦,被剥离虎骨的老虎不会痛苦有理有据而令人信服。
人会说话。于是人可以无可辩驳的掌握至高而唯一的话语权,可以无懈可击地为自己的卑劣开脱,可以为了与生命本身相比简直龌龊的某种原始崇拜将其他生命视为无物可以吗?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的辩术被别有用心之人断章取义来为这一脉相承的劣迹斑斑粉饰门面,人类悲悯的天性被利欲熏心扼杀而尚能心安理得地大放厥词,究竟什么时候我们变成了谈笑风生的毒蛇呢?
我们拥有语言,也就拥有了实现无限可能性的力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本应该用交流化解坚冰消除纷争,甚而面对那些没有语言能力的生命构建一种不必诉诸语言的关怀与理解,而非凭借这样一份压倒性的优势去践踏去凌辱弱者的尊严。语言的天赋不应该成为我们恃才放旷的优越感,反而应当成为传递平等理念的媒介。
再看归真堂的活熊取胆,对熊而言,身陷牢笼、“人工造痿”以及在半清醒状态下接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夺取的事实……即便如官方所声明的那样它们真的可以免受皮肉之苦,然而于精神层面这一切的一切不啻于凌迟。熊不会说话,但它可以真切的感知痛苦;人会说话,倘若我们齐心对这痛苦视而不见,这将是一份无法饶恕的深重罪孽。我们能说会道,但这并不能抹杀人与动物别无二致的生命本质。毋庸置疑,我们将继续永远掌握着“说”的特权,然而我们是选择如同今天的某些同类一样用语言的挡箭牌闭目塞听,为自己的自私自利作注解,还是真的去尽到与自己的能力相称的责任,是迷途知返抑或一意孤行,全部取决于我们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