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里,有一条窄窄的巷子,那时,我喜欢漫无目的地在这条巷子里跑来跑去。
巷子不长,有个冠冕堂皇的名字——南阳府。不知道什么意思。那阵子,家家户户都看《包青天》,包大人住在开封府,于是我联想开去:这南阳府里曾经也住着一位青天大老爷,喜欢伸张正义,为民做主。可是,始终有一个谜团让我深陷其中:偌大的府衙,为什么藏在一个巷子里呢?凡此种种,都是我的猜测,我也没有认真考究过这条巷子的历史。那时,哪有什么心思去考究一条巷子,能在巷子里疯跑,才是一个孩子的梦想。
巷子北高南低。每到雨季,巷子里就会形成一条小河,河水径直从北往南流,流到街道上。而我则喜欢逆流而上:从南往北跑。起初,光着脚丫子享受雨水凉凉的快感。后来,再一次光脚淌水时,被一个玻璃渣子把脚丫子扎出血,从此,我再也不敢不穿鞋淌水。每次淌水尽兴后,我才不情愿的回家,或是被奶奶高嗓门揪回家,接受她老人家的教训。她总是骂骂咧咧的不让我去趟雨水。但是,我哪有听的时候。后来,奶奶跟我说雨水不干净,混着巷子后旱厕中的屎尿汤子。天呐,这招是奏效的——我再也不敢趟雨水了。
巷子里住着一户人家,家中一个男孩是我的小学同学。不知什么原因,当得知他家住在巷子中后,我便更加乐意去巷子深处玩了。在他们家门前徘徊:叫不叫他出来一起玩。可是每当我鼓起勇气准备敲门时,又下意识地退缩。当时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比起这个问题更让我好奇的是:我为什么总是念叨着他呢?后来,长大后的我明白了,兴许那是年少时一颗懵懵懂懂的心在作祟。
巷子两边的墙壁上画满了孩子们用石子、砖块画上去的画。我喜欢捻起一块石子,在墙上画公主。爸爸每每打巷子经过,都会对我画的公主指指点点,无非是什么:“这个鼻子没了?那个裙子怎么不好看?为什么这个公主没有眉毛?……”但是大多时候他是喜欢我涂鸦的。长大后,我见过许多有趣的涂鸦墙。但是,总觉得那些涂鸦墙跟我无关,也确乎跟我无关。跟我有关的涂鸦墙,就是巷子中那面伤痕累累的水泥墙面了。
童年,有一条巷子,巷子里,藏满了旧时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