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记忆跟两棵大槐树有关。
槐树是北方常见的树种。春天里,槐树长出嫩绿色的小叶片,密密麻麻;夏天,槐树的叶片变得更加浓绿,像是涂上一层墨绿色的粉,人们喜欢在春天打槐花,撸槐树叶,晒干后可以做槐叶饭;秋天,槐叶变黄,纷纷扬扬散落下来;冬天的槐树枝干兀自交横,暗无生机。
我的童年记忆跟两棵大槐树有关,泛着浓浓的趣意。
春天,槐树长出新的叶片。我和小伙伴们就像这些小叶片一般,稚嫩可爱。我们撑一条皮筋绑在两棵树之间,跳皮筋,比赛谁的花样多,谁跳得又高又好看。每当我们跳皮筋时,槐树上的叶子也跟着颤动,一阵风吹过,它们颤动地更加厉害,仿佛在给我们呐喊助威,或是也想吵吵嚷嚷地加入我们的队伍。
夏天,槐树先会开上一层细细密密的小槐花。白色,花朵不大,但是长得密,一簇簇、一团团挤在枝头,像棉花球,香味扑鼻。奶奶会直接拽下一把,塞进嘴里吃掉,她说槐花很好吃,香甜。过一阵子,槐叶会变得更加浓密,颜色也会变得更加浓绿。在炎热的夏季,它们会为我和小伙伴们撑起两把绿伞,撑起一片阴凉。我们在槐树下玩抓石子、画“天下太平”,或是给蚂蚁洞中灌水,或是研磨红砖粉……小时候的“工作”可多了,一忙就是一整天,奶奶呼喊我们吃饭的声音是听不到的。有一次,我们照旧在槐树下玩游戏,顿时,我感觉脖子里痒痒的,抬头一看,发现是几条小青虫拖着长长的丝,从树枝头吊下来,像吊死鬼。居然敢掉进我的脖子里,我吓得骂骂咧咧,大喊大叫,把奶奶喊来,奶奶拎起虫子一把甩在地上,顿时青汁横流,场面惨不忍睹。
秋天,槐树到了落叶的季节。这个季节总不免让人伤感,伴随着天空中不知名的鸟叫,或者是哀嚎,秋天“苍凉”的滋味涌上心头。不过所幸的是,一到秋天,我远在县城的表哥也会来到奶奶家,他说他们放秋收假。我俩便会去老槐树下捡叶子,装在塑料袋中,一包又一包的捡,然后带回家中,给奶奶烧炉子用。我俩一捡就是一整天,从天亮到天色暗。
冬天,每每从玻璃窗中观望两棵落尽繁华的槐树,突兀的枝丫就像几只干瘪没有血色的苍老的手,伸向半空中,像是想去抓住什么,又不可名状。奶奶在一旁叹气道:“又是一年冬来到,小丫头片子又要长一岁咯!”
从前,日子慢,一生一世,只够看一棵树的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