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回忆儿时,总有一棵树生长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模样。
奶奶家屋后有一棵树,至今我叫不上名字。只知道那是一棵北方的树,枝繁叶茂,树叶呈巨大的爱心形,像蒲扇,挂在枝头摇摇晃晃。树干没有梧桐树粗,但是树冠异常兴盛,大如华盖!每到盛夏时节,大树的枝叶密密麻麻地遮盖住奶奶的平顶房屋,仿若一把伞擎在屋顶,遮出一片阴凉,所以,奶奶家的夏天特别凉爽。
还记得那是5、6随时,我便喜欢背着奶奶,偷偷爬上屋顶。手扶着嵌在水泥墙面上的垂直钢筋梯子,手脚灵活地爬到屋顶。虽有时向下看时,腿脚也会情不自禁发抖,但是那棵老树的魅力太大,惹得我不管不顾一切,爬上屋顶去亲近它。
没错,只有爬上屋顶才能亲近它。站在屋顶上,伸手便能够到那枝头的叶片,大的,小的,层层叠叠交错铺陈着,你盖着我,我遮着你。一阵风吹来,在枝头交错跳舞,害的阳光也不知道该照哪片为好,只好一股脑倾斜下来。你身上半盏阳光,我身边镶一边金光;你探出头来想要把玩阳光,我扭过身子为你遮出一丝阴凉。小叶片们也是调皮极了。
我摘下一片放在掌心把玩。好可爱的叶子。比我的小手掌大,厚厚的,墨绿色,当然,枝头还有浅绿色的,深绿色的,大抵跟年岁有关。这片墨绿色的叶子,形如爱心,又像蒲扇,擎着叶柄,能“扑闪扑闪”扇出不小的凉风,贪心的我使劲扇着,扇出的是现在感受不到的风了。叶脉清晰可见,一条粗壮的叶脉纵贯页面,有十几公分长,几毫米粗。在看旁边,旁逸斜出细细密密的分叶脉,像小泉,像细丝,也像人的血脉。
那天,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我一片片把树叶从枝头薅下来。哦呼!放一片在屋顶,在放一片在旁边,接着,再放一片在旁边……天呐,定睛一看,我织出一片树叶地毯。脱了鞋,跳上地毯,好舒服。踩上去咯吱作响。这片叶柄翘起来,那片叶边卷起来。凉丝丝,滑溜溜。后来,我又躺在这片树叶地毯上,傻傻的,呆呆的望着蓝天,偶尔一只鸽子飞过,或者是一个拉线飞机。
秋天到了,树叶纷纷扬扬落了下来。我铺陈在屋顶的树叶地毯也被秋风撩的不成模样,零零落落,这里一堆金黄,那里一搓枯叶。爬上屋顶的我,只好扫兴地逃离片已经开始荒凉的“后花园”。至今,这片小小的屋顶“后花园”还是我内心深处的秘密,谁也跟他说!
第二年夏天,当我站在小院中抬头望那棵大树时,它有饱胀出一身的绿色。兴冲冲的我迫不及待地爬上屋顶,去铺陈那一片绿叶地毯。可是,正当我兴致高涨时,一片大爱心形的树叶上懒洋洋地躺着一只嫩绿色的胖嘟嘟的毛毛虫,吓得我大惊失色,扔下手中的叶子便夺命而逃。从此,我的绿叶地毯梦也跟着终结了。
后来,我上了小学,再也没有爬到过屋顶上去,再也没有亲近这棵大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