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世界去【高中组】
梁彭伟 湖南师大附中 13908495121 QQ 1076632389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世界在你我四季流转的乡愁里流淌,好大好大,又好小好小。
我从未到过世界去,却也走遍了世界各地。
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是温柔静谧的夜晚轻轻吟诵起这穿越千年的歌谣,舌尖上一点点蔓延开来的破晓与清甜,繁茂与沉甸,干脆与微凉,还有丝丝的晶莹与冷静,调和成一年又一年不曾间断的四时轮回。
这,便是世界。
到世界去,正因为去了,有了乡愁;正因为未去,所以有了牵绊。恰如乡愁,绵长而杂乱。
秋天,颜色是银杏叶飘零的金黄,味道是兰花杆子散发的阵阵浓香。别说我俗,我可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小吃了。冬日的星城,最亮的,是门窗玻璃冰凌窗花——当然,还有晒在外面的火红火红的干辣椒。春天的每分钟都是春笋抽出的新绿,桃花盛开得太热烈,粉红,桃红,深红,连成一片,又朵朵分明而清;幽绿幽绿的湘江水和湛蓝湛蓝的天空相接,颇为美丽;至于那微咸的风则静静地吹拂过脸庞,红红的,暖暖的。
这,便是一个现实的世界,真实的四季。
我是有些文艺的,想默默地写下四季的回忆,寄一封封家信,托云彩带到,世界去,给每位思乡的游子。我以为,远行的游子,虽没有古人雨夜里思乡的那份苦楚惆怅,把浓浓乡愁作了绵绵细雨的注脚。但也在回不去的夜里魂牵梦萦着家——童年与梦想。
也许世界的某些地方,没有麦苗绿绿的田野,长满狗尾巴草的山坡,那个叫做家的小院。我太矫情,一个接一个的方块字写满纸张,太过文艺。此刻的我的课桌上,正堆满了好多好多的辅导书,在为和世界的久别重逢,默默地努力。
或是满满一袋子的小橘子,针线穿下的长长的岳麓山的枫叶,石头边冰凉泉水中的打闹嬉戏,刻下的田字格里歪歪扭扭的字,还有涂鸦本上的不成形的“杰作”,当然,还有那一本正经的玩过的石头剪刀布。你我晃荡的青春,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是一本本早已泛黄的课本,它记录了我们成长的一步又一步。
教室前的那棵橘子树,陪着去往世界的你走过了一年又一年;道旁的那两排樟树迎春送冬,连麦田也熟了一茬又一茬,我们也长的越来越高。奋笔疾书,埋头苦读。总是在春天到处翻飞的柳絮,街道旁冬青的嫩绿里拿着书翻来翻去。深深凝望的时候觉得满世界都是期望,就像父母眼中的期望一样。熬夜苦读,再苦再累也会给自己讲故事,打发疲惫,重新出发;看书睡着,父母也会悄悄关掉灯,为我掖好被角。怎能不去努力?
可我们还在自己的世界,不曾出发————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可到底还是眼前的苟且混杂着未来的苟且。
但我知道,此刻的努力,也许未来的岁月里我会因为今天的努力将会在不知晓的另一方天地里走过。到另一个世界,另一方天地去追寻。
所以,便有了对我的世界外的想象。
世界的春是怎样的,我常常会幻想。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踏着新雨在油菜花田中亲手拔回荠菜,洗净,煮蛋,这是“荠菜煮鸡蛋”;刚买回家还挂着露珠的椿的嫩芽,绿中泛着脆亮的红,切碎,和着金黄的蛋液一拌,油锅里滋滋地响,这是“椿煎蛋”;不过手指粗细的小笋儿,嫩嫩的黄绿色码得整整齐齐的一小捆,切丝,这是“素炒笋丝”……荠菜的清香,椿的微涩,笋的鲜甜,再从窗外匀一点不凉不燥、刚刚
好的阳光,满屋子漾开的都是春的声息。
世界的夏是怎样的,我常常会幻想。
“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从古至今,夏都是一个繁忙的季节。
这是一段生机蓬勃、风华正茂的时光,更是一个承前启后的时节:欣喜于上一季的丰收,忙碌着为下一季播种新的希望,在这“五月人倍忙”的日子中,一种职业悄然出现——麦客。
我没法具象描绘他们的模样,我却能描述他们的形象。 像候鸟一样迁徙,一路走一路收,给沿途的人家送去丰收的欢欣;像鱼群一样灵巧,在金黄翻滚的麦浪中娴熟地驾驭着,一把镰刀,一只口袋,便足以踏遍大半个中国;像庄稼一样朴实,诚信是他们的通行证,手艺是他们的骄傲,麦子割完了,自家的庄稼熟了,娃儿的学费也赚够了……
他们是土地上千千万万农民的一员,他们,又不是农民。他们的镰刀上,背负着多少人家丰收的希冀、孩子们上学的期望、贫困家庭的微光,甚至,还有麦子的嘱托,沉甸甸的。他们是夏的精灵,是芒种的希望。
世界的秋是怎样的,我常常会幻想,当然,还有失望。
“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包含于寒露时节的重阳节,现在渐渐只余下“敬老”的习俗,知晓的人也寥寥无几,我的心情也不免有些失落。每个节日,都该有它独有的诗意与浪漫。纪念谁,联络谁,回家,团圆,这些的确重要,却不是、也不应是节日的全部。我愿意在节气中,触摸季节的心跳,世界的心跳。若说“三月三”是踏青,那么“九月九”就该是辞青。繁忙焦躁的夏天过后,苍凉辽阔的秋,比起清新活泼的春,又别是一番诗意。
丹桂落香,蝉鸣渐稀,菊争秋色,叶染金黄,佩一束茱萸,携一壶清酒,约三两挚友,登高赏秋,天朗气清,吟咏相和,该是何等乐事!不需要登上多高的山,不需要多么精致的秋景,只需要用最柔软的心,为一片云驻足,为一滴露惊喜,为一丛花感动,便不负自然的金球光景。
生活在高楼林立的水泥森林,虽说灯红酒绿、繁弦急管,在某种意义上,又不能不说是一种心灵的缺憾;而如果我们连这一点传统与诗意都丢了,忘了时令,忘了习俗,我们又该拿什么守护心底的柔软,拿什么面对遥远迷茫的未来?
我对世界,深深发问?
世界的冬是怎样的,我常常会幻想。
“愿保乔松质,青青过大寒。”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我,很少真正在冬天见到雪,冬天亦是较为暖和的,无从体会到“大寒”之寒。对联、年画、“福”字、窗花……房间里四处点缀的红点燃了年味的热闹与温暖;一张圆桌,一盆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火锅,锅里翻滚跳跃的饺子、鱼丸、豆腐、肉片、年糕,碗筷的碰撞与电视里喜庆吵嚷的背景音乐交织萦绕,氤氲成每个人脸上团圆的欢欣与笑颜。市俗的、烟火的幸福飘荡在每一个角落:你听,噼里啪啦,是鞭炮烟花的闹腾;你看,嘻嘻哈哈,是孩子们肆无忌惮的天真。
所以,便兴起写啦一首小诗来做结罢:
这是世界,
这是我的想象的远方。
未曾到过各地,
只能用稚嫩的笔调写四季,
这是世界的四季,
生命最长的延续。
我到过全世界,
到过游子的脚下,
住在过游子的心里,
踏过无数条路,
到了世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