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
——题记
蓝天下,一根若隐若现的白线,记着童年的梦,牵着童年的笑,挂着童年的神采飞扬。蓝天下,大手牵着小手,牵着的是春光的烂漫与温情。暖暖话语,至今在耳;五彩景色,历历在目。
我立在书架前,书架的顶端,是个很大的风筝,而我已经很久没有放飞过它了。从搬家到现在,它从未挪过位,上面的灰尘遮住了它的色彩,它的光华,也遮住了它曾经有过的梦,有过的笑,有过的神采飞扬。
心思恍惚起来,转悠到了曾经:“不一会儿就刮起了一阵金色的风暴,盘旋着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一年前写下的话,正是秋高气爽可以放风筝的季节,却错过了“橙黄橘绿时”风筝也又灰暗了一层。
思绪也冲起了一阵风暴,回到搬家前。那时的我还上幼儿园。第一次放风筝,依稀记得是春天,那天的阳光明亮的几乎让我睁不开眼,卖风筝的人把风筝整整摆了小区的半面墙。什么颜色的都有,比那阳光照射的花儿还多彩明媚。风筝下面又摆了一排糖葫芦和几车彩色气球,不用说,那红玛瑙般的糖葫芦正是我们小朋友的钟爱。我兴奋得大喊大叫,挥着我那个燕子风筝。紫色的翅膀,黄色的腹羽,还有斑斓的尾羽。妈妈握着我的小手,教我收线放线,在风与线的支持下,风筝飘飘悠悠的飞上了天它像真正的燕子一样在天空中展翅飞翔,柔软的丝绢被风轻抚仿佛是真正的羽毛迎风飘扬,轻盈的竹骨勾勒出了优美的流线身形。
卖风筝的多,放风筝的也多。广场上空的风筝此起彼伏的飞着。优雅的蝴蝶伴着鲜花,百足的蜈蚣也志得意满的飞上了天。我拉着线轴,时而放长,时而收短。风筝也摇摇摆摆,始终没有出我的视线。妈妈轻弯身子,双手按在我的肩头,告诉我怎么操纵风筝,怎样让它飞得又快又高却不脱手,怎样才能使风筝不被卡在树上……那天一直玩到尽兴而归,那也是唯一一次放风筝。
往后有那么几次,我想再放,可妈妈说她很累,很忙,又或是时节不对,风筝放不起来。搬家时风筝也“有幸”搬了来,随后就束之高阁。仅有一次,我抬过椅子,颤巍巍的爬上去够风筝,想再拿下来玩一玩,哪怕只是用手再摸一摸那顺滑的丝绢——燕子的羽毛也好,可惜风筝太大——我竟头一次意识到它那么重。线轴随之滚落,线也越滚越长。现在想来,那线就像绵延长流的人生,但终究也有绵长到尽头的时候。线在白色地砖上不再若隐若现,而是很明显的一道灰色。上面是岁月的灰尘。
我突然发现,线老了!
线老了,旧了。风筝洗洗还会还原其光华本色,可线洗一洗只会加速衰老。但是没关系,只要线在,就会永远支持着风筝,让它飞翔。可风筝不耐烦时却会挣脱线,以为没有了线的束缚,会飞的更高。可是没有了线的支持,再好的风筝又能飞多远多高?
我们就是风筝,父母就是线。父母老了,也许我们会嫌弃他们,可是无论我们的外表、日子再灰暗,父母也不会嫌弃我们。不是因为他们与我们一样的灰暗,而是因为线对风筝的爱与牵挂。
别再做脱线的风筝。线可以无条件的支持风筝,风筝也可以温暖的守护线,也许线老了,不会再那样紧紧的牵着风筝,但风筝也可以慢一点,牵着线看蔚蓝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