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唱起这首“父亲”,时光在歌声中倒转……
Part1.
小时候,爸爸是巨人。对他的崇拜,好像牵着他的衣角,就可以乘风破浪。
倦了,累了,总是容易怀念。从前,父亲曲起的双腿承载了我童年多少欢笑——父亲仰卧在沙发上,目光柔和,看着圆滚滚的我一遍遍从他的膝盖处滑下;从前,父亲把我架在他的脖子上,我想象自己在飞翔,稚嫩的笑声溢了满房;还有那温馨的睡前故事,那欢快的蹦蹦床……那是一段多么坦率、多么无忧无虑的时光,隔阂是无邪的手下败将,亲情在天真面前流露的那么坦然而彻底。
Part2.
长大后,发现爸爸其实没有天那么高。他有时强大,有时卑微,有时像个权威,有时像个魔鬼。
时光是个无聊的强盗,偷走了无忧,盗走了温馨,父亲变得严厉而急躁。有一次,我因为贪玩而没能背过课文,父亲大怒之下,竟回了老家。门被重重的摔上,像一把巨大的时空剪刀,干脆利落的剪掉了父亲离开的背影。那时,我天真地以为他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变得很远,相处很难,想很多,话很短。
一星期后,父亲再次出现在家门口,我远远的瞪着他。看上去,他苍老了很多,挂着重重的眼袋,像打了败仗的逃兵。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信封,赌气的跑回房间,把地板跺得“咚咚”响。拆开信封,是一封道歉信。我瞪大眼睛,告诉自己别为这个“没感情”的家伙掉眼泪,那一句句大白话却极力显示它们的文学功力,一股股温暖的水流渗入我的心房,一滴一滴,汇成涓涓细流,在我心上缓缓流淌、疗伤,温柔抚慰。整颗心,就慢慢地软下来。眼泪,就不知不觉溢出了眼眶,热乎乎的,是幸福的温度。我与父亲间那遥远的距离,被这一纸的对话,拉进。那熟悉的亲情味道,从心底泛起,醇厚而甘甜。
Part3.
我们肆意的疯狂生长,在不知不觉中,和曾经的爸爸失散。直到成年以后才懂得,他们有多孤独,而我们就有多难过。
几周前,我乘车回家。公交车像一头笨重的巨兽,摇摇晃晃地驶向站牌。透过车窗,我望见秋风中父亲等车的身影,心中忽的生出一股酸楚。那身影刺痛了我的双眼——瘦下来的身子,多了的胡茬、发黑的眼圈、纵横的皱纹、密布的白发……帮我扛行李时,他踉跄了一下。看着他,我忽然感觉到——父亲老了。那个温馨而柔和的父亲,那个严苛而雷厉风行的父亲,那个爱唠叨又爱大笑的父亲,都被湮没在了时光的风尘里。岁月夺走了他的力量,消耗了他的热情,磨去了他的锋芒,留下的,是平和与沧桑。心底一阵沸腾——那是源自血脉的、最深沉的爱与关怀。父亲仿佛意识到了我的目光,他转过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看着他那双不再澄澈的眸子,我仿佛一下读懂了好多事情,同时,也“狠狠地“在心里埋下一句话——绝对不能让这个无私付出的老人失望!
那一刻,不知怎的,忽然有这样一种感悟——无论从前还是现在,无论相隔多远的距离,父亲与我其实就是一个整体,连接着我们的,是名为亲情的这份深沉而美好的羁绊。我的身体里流淌着父亲的血液,那鲜红的、随着心跳跃动的热流裹挟着浓浓亲情奔腾在我的身躯里,让它的味道久久萦绕心田。这份发自本源的爱让我无时不感到父亲的陪伴。它是寒夜中的火把,是沙漠中的清泉,是沧海中的灯塔,是我手中的利剑,在成长路上披荆斩棘。
想到这里,我坐在父亲的车后座上,唱起了那首熟悉的“父亲”,连带着饱满的情感,化为了我最想说的话,霎时间,那亲情的味道又一次地充斥心田,美妙的让人落泪。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