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觉得2011年那些穿短裤的蝉鸣日子还是昨天,昨日的城市还是火烧的寂寞,如今便是乱雪漫天,冷得刺骨。老陆说,这个冬天叫做蛰伏,明年的夏天我们将在某个时刻安静爆发。时光会毁灭很多东西,同时也雕刻很多东西。
总在不经意的年间,回首彼岸,纵然发现光景绵长。偶然翻出了同学录里夹的小学毕业照,看着看着自己就傻呵呵地笑了,自言自语地念着每个人的名字,笑着笑着就哭了。想起每次家长会的晚上,我们都跟鬼子进村似的猫着腰溜进学校,被教导主任追的吱啦哇啦嗷嗷满操场乱跑。有一次自己被不幸抓到,于是诞生了人生中的第一篇检讨,第二天在全班面前朗读。“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我锦衣夜行,不幸马失前蹄……”那被岁月覆盖的花开,一切白驹过隙成为空白。
人生就像剥洋葱,总有一片会让你流泪。在云子的空间上看到这么一句话:时光的洪流中,我们总会长大。看的时侯心倏地疼了一下,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们终于跌跌撞撞地长大了。可是到最后,所有喜欢和不喜欢的人,那些曾经鲜明得靓丽的情绪,都被年华刨光了,泛起含糊的灰色调。曾经在心里发誓“我跟她势不两立”的人,也慢慢只记得她好的一面——有一次她把课外辅导班教案借给我去复印了。
一切都会逝去。
有时翻出来一张照片、一张贺卡,渐渐记起他们和我度过的每一寸灿烂的光阴。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幸福。我就知道,生命中注定有些人一别音容两渺茫,但他们会一直被刻在记忆里,即使忘记了声音,忘记了笑容,但每当想起时的感受永远不会变。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于是,看见的,看不见的;记住的,遗忘了。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于是,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的,记住了。然而,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记住的,是不是永远就不会消失?
看到初一的新生清一色地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在跑操,我有一种“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的沧桑。我笑着回头跟跑步的佳琪说,完了我们老了。她们笑着说道,前浪死在了沙滩上。曾几何时也听到过学姐们这么感叹道岁月无痕。初一时游荡在校园,听到一个初三的学长笑着跟旁边的同学说,这届妹子怎么清一色的尼姑头?青春本就该这样不顾一切。不曾疯狂的始终会开始疯狂,意犹未尽的继续疯狂,心力交瘁的开始沉寂。
天还是黑着的,听窗外狂风夹带雨点猛力拍着窗子,我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明明很困却又醒着。台灯啪地一声,接着是一阵轻轻脚步声——我知道妈妈起来给我做早饭了。走在灯光暗黄又清冷的大街上,路灯毫无征兆忽的一下全灭了,把我好吓。空荡荡的车厢在某一个站点涌上了许多人一下子挤满车厢,而这些人又在某一个站点齐刷刷地下车,又留下空空如也的座位依旧散发着过客的体温,随即被下一个过客温热。司机对一位大妈说:等这些孩子下了车就空荡了。人来人往的街头,汽车川流不息,霓虹划伤静谧的夜空。迷宫般的城市,让人习惯看相同的景物,走相同的路线,到同样的目的地;习惯让人的生活不再变。习惯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全感,却又有种莫名的落寞,而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习惯会让你错过什么。
一个个二十四小时轮回。我走到讲台上给老师背古诗,“左牵黄,右擎苍,两倍乘积放中央。”后半句脱口而出的时候,我看到老师的眉毛明显抽搐了一下。下课后叠一朵玫瑰花踮着脚挂到学校那棵最大的松树上。我对自己说:初三是一片路过的花园。
初三是战役。不会兵荒马乱不会血流成河,是缓慢的蜕变或快速地坠落,一段重得让青春有点不知所措而又再也不重来的时光。而时光最残酷之处就是将你禁锢,洗去了一身稚气,只留下了一段忧伤一段年华。
那段时光青涩而懵懂,那段时光慌乱而张狂。那段时光忽而纯白胜雪,那段时光忽而压抑黑暗。岁月迅速逃离之后也会沉淀些什么,就像孩童手中的一只大笔,在洁白平滑的纸张上划上了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迹。那些繁花哀伤终成过往,请不要失望,平凡是为了最美的荡气回肠。
如同几米所说:所有的悲伤,总会留下一丝欢乐的线索。所有的遗憾,总会留下一处完美的角落。我们怀着美好的期望,勇敢地走着,跌倒了再爬起来,失败了就再努力,永远相信明天会更好,永远相信不管自己再平凡,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这才是平凡人生中最灿烂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