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走向死亡国度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殿。粲然开放的彼岸花,是他们最后的送别站。想必,我亲爱的奶奶定然也经过那里,欣赏着曼妙的彼岸花,带着微笑,步入一个我们永远找不到的生命归宿。
小时候,因父母工作忙,便经常是爷爷奶奶陪伴我。我喜欢听奶奶讲她小时候的故事,我总会睁大好奇的眼睛,想象我那时在干什么?我喜欢折纸,奶奶在一边静静的看,一张普通的纸在我手上变成有几分神似的活物。我喜欢依偎在奶奶柔软而温暖的怀抱中回想昨日的童话,去编织属于王子和公主的梦幻…… 我喜欢和奶奶一起玩一种不知名的毛线游戏,这是奶奶教我的。
我与奶奶“对弈”,经过一番“激战”,奶奶赢了我之后孩子般的开怀大笑,岁月的皱纹也随之舒展。但她总是马上收起兴奋的心,安慰失败的我,轻声说着:“一次失败没关系,相信自己,下次一定能赢。”而当我赢时,指责奶奶刚才的失误——有时竟会是“新手”都不会出错的地方。这时,她总是笑而不语。长大了,我明白其中的“玄机”——这种游戏是她从小玩到大的,60多年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是奶奶为让我拾回信心,故意输给我的。而当我已经连赢多局,正洋洋得意时,奶奶很快会给我以重创,使我收起得意。
每天奶奶最早起床,为家人准备早餐,将我要穿的衣服放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免去我下床取时的短暂寒冷;做的饭总是我和爷爷喜欢吃的,以致于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当我看书、画画或做作业时,奶奶即使没事干,也绝不会去看电视,她总是做在我旁边,“不厌其烦”地询问我需要什么。对我要求她做的事、帮的忙,奶奶任何时候都是笑呵呵,极其愉快地做好,好像是我给予她的奖励……
2005年农历十二月十四日,亲爱的奶奶离开了她挚爱的亲人,满怀对我们的眷恋,飞向盛开彼岸花的地方,怀捧那炽烈红花,安然归天。 奶奶的前世,定然是奈何桥下的彼岸花,宁愿离开温暖的阳光,给那些最需要心灵滋润的亡灵美的享受。这一世,她虽为常人,却也以她的最大限度去疼爱身边的人。下一世,又会是什么? 是庇荫减尘的大树? 或是“安庇天下寒士”的广厦? 百日祭奠,据说是亡灵停留在家中的最后一天。我焦急地走遍各个房间,想再多感受奶奶的气息。满房间都有她悉心的关爱,可人已离去。奶奶会永远占据在我心灵最柔软的地方,成为永恒的怀念。
又是清明时节。我想,如果有机会找到,我一定会在奶奶墓前,敬献上一束彼岸花,花语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