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零四年出生的,我很平凡,像十四亿人民中最不起眼的一颗沙粒。
我出生的那一年,父母已经拥有了一位年长我三岁的姐姐。老家,很封建,他们都重男轻女,虽然我的父母也很想要一个男孩,但他们屡不如愿。其实,在我之前,已经有了几个姐姐了,但是因为都是女孩,她们都被残忍的杀死了。我至今都不知道,在几千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爸妈的良心是怎么被鞭挞过来的。我,算是一个多余的幸运儿吧。当初,爸爸颤抖地从产婆手中接过我的时候,见是个女孩,又起了“杀心”,我很难想象,当时他的眼神里,是惊喜,是忧愁,还是失望?亦或者,都有呢?当我马上就要与冰凉的手术钳接触的时候,爷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冲了进来,那时的他,与失去爱子的人父发疯后的情境又有何不同呢?他骂着爸爸,骂着妈妈,抽搐的手软绵绵的拿起拐杖打在爸爸的身上,甩出去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我在一场风波后侥幸地活了下来,可是,好景不长,我怎知,父亲竟是一位有家暴的人!
爸妈的结合,没有美丽的邂逅,没有轰轰烈烈的热恋。一场看似平淡而又暗含风波的相亲,使他们在了一起。
谁又知,他们的结合,本就是一场错误。婚后第二天,他们就出来做生意了,他们当年打拼时,什么正当行业都做过:凉皮、糖葫芦、烧烤……他们曾包裹着身子,在黄沙漫天的天气中无力地叫卖;他们曾挑着担子,因为误闯军事基地而差点被抓。他们曾流过血,糊过了衣服;也曾流过汗,浸湿了衣衫。即使如此,儿时的家境,还是不宽裕,爸爸稍不如意就对妈妈拳打脚踢。一次,他们在住店打工时,在旅社又大吵了一架,爸爸甩手走出家门,可谁知,妈妈此时已觉人生无趣,他拿起一块碎玻璃片,静静闭上眼,划下了动脉……
我不知道,当时在她的脑海里,最后一次浮现出的是什么,是她年少的疯狂?还是幼小无知的我们?还是,这美丽而又罪恶的世间。我只知道:在冲进家门的那一刻,她已经哭干了泪,爸爸跪下来,一个劲对她道歉,她什么也没说,之后,他把她送到了医院,捡回了一条命…。。这件事,我们笑着、装着让它沉没,可沉没,并不代表忘记。
在我小学四五年级那年,又有了一件让妈妈至今跟跟与坏的事情: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生前给了我们一座院,另一座院是二叔的,可是,二叔背着我们卖了我们的那座院,得了六千块钱,然后这笔钱,我直到今天也没有见过。爷爷在去世后的一年,大队上登记村民的家产,奶奶“帮”我们去登记,我只记得,没过多久,妈妈带着我们,哭着走进了大队,当时奶奶正在那里面面红耳赤地站着,妈妈一边抹着泪,一边问奶奶:“为什么?大院你写的谁的名字?”奶奶说:“老二的。”
“那老员呢?”
奶奶沉默了半响说:“我的”
“那我们的在哪儿?”
奶奶不说话了,大队里的人都骂着奶奶。最后,奶奶面红耳赤地把大院分成两半,一半我们的,一半二叔的。。。
我的脑子一直以来都是混乱的。对那生我的土地——我的老家,它曾因重男轻女的风俗,让我险些丧命,也曾支撑着我走过欢乐的童年;对父亲,他曾对妈妈拳打脚踢,也曾用粗糙的双手抚摸我进入梦乡;对奶奶;她曾给我们一分钱不留,也曾照顾我给我做好吃的饭。
对他们,我从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这个世界,多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