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樱桃树
(一)
夏季是最有机会倾听天河的心声的时候。
在小的时候,经常在夏季晴朗的夜晚在院子里摆个凉席,睡在上面看着夜空,那也是我见到星星最多的时候。自什么时候开始进入城市之后,就很难再看见那漫天珠玑。
那个时候的夏天很安静,即使很炎热。白天我们在小河以及池塘里度过,像是水生动物,晚上就在夜空下度过,看着星星眨着眼睛,然后昏昏带着笑意入梦了。在我小的时候,星星也是纯洁简单的,它们的眼神是单纯的,发着玲珑可爱的光芒,像我的眼睛一样。在我长大之后,星星也长大了,它们的眼神在我看来并不仅仅是孩提时的无邪纯真,而是和我一样学会了爱恨。
夏季的夜晚有不知道名字的虫儿在鸣叫,但并不喧嚣。安静的躺在凉席上,看着一道天河横贯南北。关于牛郎织女的传说,从没有听出爱情到底为了什么。
那个时候,在夜空下经常梦见能飞上蓝天,曾经离天河那么的近,不用躲在葡萄树下就能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可是,至今记不得听见了什么。
其实,天河很远,虽然那个时候我能看到天河底下的闪光的石头。现在,我只能在夜灯熄灭的时候,才能偶尔看到她干涸的泪容。
(二)
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从亲戚家拿过一段樱桃树枝,回家插在一片空地上,抱着很可爱的希望,给它浇水,每天看着它。妈妈说一段树枝直接插在地上怎么能活呢,可是,不久后它确实长出了叶子。
之后那棵树越长越大,从几片叶子一直长到后来浓郁的一树绿叶。而且记不得在什么时候,我第一次看见它开花,它开花时,是春天,很漂亮的一树樱花,此刻,它不再是一棵树,而是像一个穿着粉红连衣裙的春的天使。她的微笑不张扬,不复杂,不轻浮,不做作。
一直把她当作美丽的风景来欣赏。春天那片片淡红淡粉的花瓣,夏天那看了就让人心静的浓绿的叶子和树影,秋天那一树让人忧伤和思念的萧瑟,冬天那忽如一夜春风来的瑰丽…….可惜吃到樱桃的机会毕竟是少的,因为要么那个季节我不在家,要么,等我回来之后,樱桃已经被调皮的鸟儿先采摘了。不生气,有叶子就好,有她存在的影子就好。
自今年家中开始建新房之后,这个春之天使的影子从我的人生中消失。前后细数,已经超过十年光景。家人因为建房时这个树太影响施工,所以把她直接除去了。回家后我一时间没有发现,后来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才顿时想到。于是,为了我十年专注的那种来自童真的感情,和妈妈吵了一架。妈妈说,到时候院子建起来之后里面随便种棵树就行了,我很无奈,她哪里懂得,一棵树承载的记忆,让人多么不舍。她哪里懂得,并非所有的在我心中刻下印记的东西都可以随便去代替。
直到现在,当我靠在老房子门口,看着那一块空地时,还是懵懵懂懂的站在那里,想着当时我幼稚的把一段树枝拿回家插在地上每天浇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