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面对的世界中的一切,都需要我们自己去发现,当然,靠得不仅仅是眼睛。
题记
七月的西藏,尽管暖阳当空,可空气中还是掺杂着一丝高原的凉意。草原上满溢着牧草清新的香气,羊儿们成群结队地在草地上欢快地跳跃着。
然而此时此刻,一道厚重的门帘却将我与这美景完全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剧烈的高原反应在我的身上持续发作了整整两天。带队的导游尝试过很多方法来帮我缓解症状,可不见一点起色。无奈之下,只得向当地藏医求助。
那藏医名叫札玛,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会说一点汉语。
札玛一见到我,不是询问我的身体状况,而是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姑娘,你觉得大城市和这儿比起来,那边更好?”
我一时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算了。”他爽朗一笑,“反正我知道了也去不了,更看不见。”
“看不见?这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道。
“没什么。”札玛熟练地从各种罐子里找不同的草药来为我煎药。
导游随即便进帐篷来看望我,嘘寒问暖之间,我向他打听起了札玛的事。
他喝了一口酥油茶,淡淡说道:“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是个盲人。”
“盲人?”我大吃一惊。
“是的。”导游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吃惊,依旧平静地说道:“他因为小时候的一场高烧而导致双目失明。自此,他一直都在黑暗中跌爬滚打,独自生活。”
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双眼来了。这样一个穿着厚厚的藏袍,脸上总挂着一丝微笑的,如此乐观爽朗又健谈的人,竟会是一个盲人?!
此后的好几天,在札玛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闲谈之中,他又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到这儿来,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我又一次疑惑。
“难道你真的没有看到?”札玛这下反而有些吃惊,“草原上羊儿洁白如云彩的身姿;青草沁人的清香;奔腾的马蹄声;丛丛的野花这些,你在城市里见过吗?”
“是没见过,可这有什么特别吗?”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难道你没有用心去发现吗?”
“用心?”我开始思索起来
确实,这几天我因为高原反应一直缩在帐篷里,没有怎么出来活动。但是一路上,我也仔仔细细地观察过这草原上的一景一物,只不过这风景与我之前所想象的差不多罢了。再说了,他只不过是一个盲人,他能看见什么呢?有什么资格说我?
正当我内心抱怨之时,札玛缓缓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小姑娘,你知道什么是心灵的色彩吗?”
“心灵难道还有色彩吗?”我呐呐自语道。
札玛神秘一笑:“明天早晨你跟我去草原上看看,你就会知道了。”
清晨的微光笼罩着草原,万物在熹微的晨光中慢慢苏醒。
我按照札玛说的,轻轻闭上了双眼。
“叽叽”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方向,我转过身去。脑海里浮现出了这样一幅画面:几只野鸟在草地上寻找着食物,它们低着脑袋,灰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夺目。过了一会,一阵清风吹来,嫩绿色的儿草在风中不断摆动着它们柔美的身姿。悠扬的胡琴声,奔腾的马蹄声多种的声音在我的脑中交织,相融。奇怪的是,即使我没有亲眼所见,但在脑海里却出现了一幅幅色彩鲜丽的画面在我眼前跃动。
“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札玛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我睁开了双眼。那一刻,我发现了我所见过的最真实,最动人的色彩:初生太阳的红光照射在札玛泛黄的袍子上,他的笑容隐在光晕里,化成了最温暖的橙色,还有乐观的浅红,活泼的粉紫,快乐的亮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