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出国留学半年,混个什么博士回来了。有人说它只是在饭店给人洗了半年碗,不管怎么说,那洋文说的挺溜,把大伙糊弄得一愣一愣的。豆子家乡的人们用最空前的仪式欢迎它,毕竟它是这里唯一见过世面的,从哪个方面讲都不能慢待它。
豆子在家乡父老面前演完讲,就到家乡名流权贵家逐一拜访,最后来到老哥哥――豆秸家。
“你好风光啊!”豆秸激动得老泪横流,抱住豆子说:“知道你回来了,想去给你接风,我的腿脚……唉!”豆秸撸起裤管,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那是腿。“你看看我,干瘪成啥样了,哪有脸见故人呐。”
豆子来个很酷的甩头,说了几句谁也听不懂的洋文,丢给豆秸一根都是洋文的香烟,自己也燃上一只说:“不至于吧,你咋混成这地步了呢?早跟兄弟吱声,有我享受的,就有哥哥风光的。啥也别说了,哥哥今后的生活就包在我身上了。”
“兄弟呀,感情啊!”豆秸有些控制不住兴奋了,腿一软,要跪在地上。“你如此重情重义哥哥咋报答你呢?”
豆子此时也上了电,扶住豆秸说:“NO,NO,NO,哥哥把话说远了,我风光成这样,还得感谢哥哥。”
“感谢我?”豆秸一脸雾水。豆秸正要问个究竟,它的小孙子回来了。拉住豆子要签名。“这是你老爷爷,咋怎么没礼貌?”“咱家还有这样的好亲戚?看哪个小子敢小瞧我!”孙子一蹦多高,美得找不着北了。“给我一张照片好吗?我要挂起来,您是我的偶像。”
“OK,OK,老爷爷有数码相机,给你拍个够!”豆子欢喜得不得了,这就叫人活着的价值。“来,来,老爷爷有故事给你讲,要不要听?”
豆子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想那建安年间,曹操的儿子――曹丕和曹植都是才高八豆,学富五车的,曹植是最好的一个,那是这个!”豆子竖起大拇指说。
“哇噻!这厉害?”孙子听入迷了,把细脖子抻得老长。
“厉害的在后面呢!曹操挂了,那曹丕当了皇帝,他哪容得下别人比他能耐,那曹植那么靓,还有一大帮追星族,万一夺了他曹丕的椅子可怎么办,得想个办法把曹植去根儿。”
“真黑呀!”孙子咬着牙说。
“可不是?曹丕憋了多少天也想不出好法来,急得在屋里直跳舞,据说是霹雳舞!”
“霹雳舞?那时有霹雳舞?”孙子如坠雾里。
“那可不,长见识吧!还别说,那曹丕还真鼓捣出一个办法来,高兴地唱起来:‘不是我不小心,只是权利无法放弃;不是我存心故意,只是无法放过你自己。’”豆子手舞足蹈地唱起来,投入得很。孙子明白了:流行歌曲那会儿也有。
“那天,曹丕发Email给曹植,让他过来喝两口,曹植真的去了。曹丕说:‘兄弟,人家都说你学问高,又是讲信誉的人,咱俩打个赌比比学问好不好?我想你不会推辞吧。’曹植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那曹丕又说:‘哥哥当了皇帝,不能让兄弟什么也没捞着。这样吧,你要是能在七步内作出一首诗来,我就封你个官。要是完不成,就像你的朋友一样离我远点。’那曹植老聪明了,就像是曹丕肚里的蛔虫。工夫不大,曹植真的在七步内作出一首诗来:‘煮豆燃豆萁,豆在斧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听听,简直帅呆了。曹丕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就像只大火鸡。”
“真过瘾!曹植好酷啊!”孙子又多了个偶像。
“傻小子,你哪知道,官儿越大,心眼儿越小,曹丕能放过他,临了,曹植还是让曹丕挤兑死了。”豆子的话又把孙子弄蒙了。
“我想起来,有这回事儿。”豆秸终于从苍老的记忆中翻出这当子事儿,泪眼汪汪地说:“那曹丕真歹毒!哎?我说,你提这事儿干啥?”
“哥哥,要是没有这事,我能出名吗?”豆子拍着豆秸的肩膀说。
豆秸略有所悟,点点头说:“兄弟,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万一哪天我真的要煮你可怎么办?”
“哥哥哪能那样绝情?”
“我是不会的,谁知道人类能不能呢?”
第二天,豆子又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