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娘姓姓丁,名玉妧,是在二十年前一个北风呼啸的下午从云南文山郊区被贩卖到河南开封的一个名叫氻锡的小村庄里的。因为贤惠、勤快、朴实,她又被称作妧娘。
在那天,刺骨的北风刮破了她的脸,在她走过的雪地上,留下几滴深紫色的血液,至今还有痕迹留在那儿,亘古不变
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事儿了,妧娘当时踏着迎风傲雪来到了偏僻的氻锡村,当时气候恶劣,再加上妧娘身子薄弱,她在搭乘了最便宜的客运大巴来到开封,还要走个四五十里地,才能到氻锡村。
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依旧吃痛地咬着牙在这雪地中艰难地行走着,不一会儿就走不动路了。可眼下还有三四十里地路,怎么说也吃不消。
幸好,前方有个警卫员在这片子雪地上巡查,他发现了妧娘,赶紧拿了一身厚厚地大棉袄子,轻轻地披在妧娘身上,乐呵呵地操着一口正宗的河南话,说:“大娘,您这准备上那地儿去?”
妧娘抬起头,用生疏地河南话吞吞吐吐地说着:“俺姓丁,叫玉妧。打云南文山来。来这干啥儿?俺不知道”
警卫员看着妧娘,看着她薄弱地身子,满脸皱纹,可眼角还是含着笑,不禁有些心疼:“丁大娘,是谁让你来这儿的?”
“俺爹。他觉着俺这一女孩子家家干不成大事儿,把俺打发到这儿来。”含笑的眼角不禁沾染了几滴泪水,她扬起手来将泪水摸干,又笑了,“好小伙儿,俺会做针线活儿,会炸臭豆腐,会腌咸菜,能不能在这儿给俺找份工作?”
“这”警卫员有些为难,因为毕竟外地来的人在当时的开封是不许来打工的,“这样好了,丁大娘,等下跟俺到民政局登记户籍。等做了个河南人,就有工作了!”
妧娘激动地说不出花儿来:“好小伙儿,你可以叫我妧娘。”
警卫员也笑了:“得得得,妧娘!”
“好小伙儿,俺有个大儿子,叫刘旭,年盛气旺地,在北京当个差,他说,等他回来咯,俺就尽等着有好日子过想,享清福啦!”
警卫员有些心酸,因为毕竟是妧娘爹将妧娘卖到河南,可妧娘却还要等他的儿子,等她儿子带她过上好日子,这明摆着不可能。
妧娘眼里闪烁出异样地光一种以母亲的视觉去关心与呵护儿子的温暖眼神:“初生他地时候,也是这寒冬腊月,俺记得很清楚,他是1959年十二月初四,那天啊,雪下得可大了诶!那初四地雪,起码没有一尺得有半尺多厚!那天儿,俺对象给俺跟孩子煮地饺子,香肉馅儿的,可香了!”
警卫员鼻子一酸,赶紧打断她:“妧娘”
“咋咧?”妧娘卡了一下子。
警卫员马上脸红到脖子根子,赔笑着说:“没啥事,就是太感动了”
妧娘问:“不嫌俺烦?”
“不嫌不嫌。大娘讲得可好了!”警卫员挠挠头皮。
“那俺就接着讲着了”妧娘笑着说,“那天儿,俺对象去找算卦地人,保佑着孩子一生平安,能报效国家,给他取名叫个旭,旭日东升,旭日东升,俺也瞅着让他成为祖国的太阳,在俺们东方升起!”妧娘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起劲儿。
“俺对象他姓刘,叫个刘御。不过俺对象死得早,还没给家里报个信儿就去了,等都不等我”说着,妧娘捂着脸哽咽起来。
“咱不是还有儿子吗,等儿子回来咯,咱不就有好日子过了?”警卫员拍拍妧娘的肩,安慰着她,“好了,咱不说了,咱去办户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