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在北方,此时正值种植水稻的时节。姥爷尚在世的时候,我常常在此时来到乡下。
那时的我,还不懂生活疾苦,还没体会过“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的感觉,也不懂“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心情,一心只想与玩伴嬉戏。当我坐在田埂上,看着姥爷辛苦地插秧,不知为何,忽然萌发出想要尝试插秧的念头。我将想法告知姥爷,姥爷先是一惊,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姥爷告诉我:“用左手拿住秧苗,右手从左手秧苗中分一小份出来,大概3、4根,一定不要把秧苗弄断。”我照着姥爷说的做。姥爷又说:“食指和中指钳住秧苗的根部,掌心朝向秧苗,食指和中指顺着秧苗的跟朝下插入泥土中”我一遍就做对了,姥爷赞赏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禁有些骄傲起来,心想:这也不难呀,姥爷他们为什么会显得那么辛苦呢?我并没有想出答案,也就放弃了继续思索,认真地聆听姥爷的下一步指导。“秧苗和秧苗之间的间距大约是两拳宽,保持秧苗的竖立,根部以上大概三分之一必须在田泥中。”姥爷一边说,一边为我做了一个示范。我仔细的观摩了姥爷的动作,确认无误后,做了一遍,姥爷鼓励了我一句后便去一旁插秧了。
我洋洋自得插完了一行秧,跑到姥爷身边邀功。谁知往日和蔼的姥爷在看到我插的那行秧后,脸色立即变得铁青,严厉地说了一句:“这就是你插的秧?不行,拔了重新插。”姥爷的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灭了我的喜悦和热情,一股寒意升起。”我噘着嘴,不服气地说:“为什么?”“因为你没有找准田的中心线,那里以后要挖一条通风沟。如果照你这样插,以后挖出来的通风沟肯定会偏大了。”姥爷严肃地说。想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这样毁于一旦,我十分难过,对姥爷说:“我不要重新插。”姥爷却毫不让步,语重心长地说:“凡事都要有始有终,如果不合规矩,就必须重新来,这不仅仅是插秧,更是磨炼你的心性。”不懂姥爷话中的深意,我只觉得委屈,一路哭着飞奔回家,恰好碰见来接我的妈妈,就随妈妈回家了。妈妈以为我的眼泪是因为和朋友闹别扭了,便没有多问。
后来,我从妈妈口中得知,那天我走后,姥爷又重新把秧插了一遍。
现在想来,愧疚和酸涩填满了我的心田,我一直想在姥爷面前重新插一次秧,却再也没有了机会。
在记忆长河中,总会忆起曾经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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