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爱把“曾经”和“以后”挂在嘴边,总觉得这些东西似乎唾手可得。殊不知,有些东西看得到,摸不着,有的东西能得到,却看不清。总是让人望尘莫及。
昨天太近,明天太远。对于过去,我们之所以怀念,是因为在时间的长河中,那些曾经的不愉快早已被冲刷得不留一丝痕迹,只余下欢笑与温馨……可是,在那个如此接近的的昨天,我们到底丢弃了些什么,遗失了些什么?
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在他眼里,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会说:“没事得,孩子还小,不懂事。”每当我一哭,他都会把我放在腿上,让我可以靠在他的肩头,眼泪统统往上蹭,他还会在我耳边轻声安慰道:“别哭了,乖……”
一年后,这个人走了,他离开时,眼角渗出了泪水,旁边的人哭作一团。唯有我,呆呆靠在墙边,说什么也不肯让眼泪滑落,因为那个可以让我哭泣的肩膀已经消失了。可我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我会学着长大,我会学着不哭……
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十年光阴,足够让两个孩子蜕变为如今懂事的大人了。可是我们在变,许多的事也在随之改变。上帝总会在人们不经意间,把生命悄悄缩短。
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他的影子,她总是会包容我的无理取闹,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已经是深冬,天气又阴沉沉的,眼中的故乡没有一丝的活气。这也许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因我这次回乡,是专为了告别他而来的,所以本就没有什么好心情。
第二日清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母亲出来迎接我,还有八岁的侄儿宏儿。母亲很高兴,和我坐着谈家事。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闰土。
一提到闰土,我的脑海里突然就闪出一幅月下刺猹的图画来。我认识那个刺猹少年闰土时,也不过十多岁。那一年他的父亲带他到我家来帮忙。他告诉了我很多有趣的新鲜事,带给了我无穷的乐趣。我们很多年没有见面了,母亲说,闰土可能要来看我。
正说着,有人来了,母亲出去照看,我就和侄儿宏儿聊天。突然听到一声尖厉的怪声。母亲跟进来说,这就是以前开豆腐店的豆腐西施杨二嫂。杨二嫂愤愤地指责了我一通,顺便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赛在裤腰里,出去了。
此后几天我一面应酬,一面偷空收拾些行李,这样的过了三四天。
一天天气很冷的午后,我正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来了,回头去看,发觉来的竟是闰土。但是他的外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是我记忆中活泼的闰土了。
我很兴奋,叫他“闰土哥”,可是闰土却恭敬地叫我“老爷”,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他叫他的第五个儿子水生给我磕头,我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着头说非常难。最后只是默默地吸烟,母亲叫他自己去厨下炒饭吃去。午后他拣好了几件东西,第二天,他就领了水生回家去了。
又过了九天,我要回去了。闰土带着五岁的女儿来送我,但我一直很忙,终于没有谈天的功夫。我们终于上船离开了故乡,老屋里的东西,也都一扫而空了。
我们在船上,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我却只觉得气闷,又觉得非常的悲哀。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希望我们的后辈不要像我们,又大家隔膜起来。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我想: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用户登录
还没有账号?立即注册
用户注册
投稿取消
文章分类: |
|
还能输入300字
上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