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沙滩。一个女孩瘦弱的身影。
她一步一个脚印,把被那潮水冲上岸的鱼儿一只只奋力丢回海里。
女孩躺在沙滩上,舒展四肢,仰望着东方吐白......
--序章
“滚,你给我滚!”
小粢头也不回,一头扎进夜色。
“好啊,长大了翅膀硬了?有本事再也别回来了。”
小粢加快了步伐。
......
“呼嗬--呼--”
小粢跑出了父亲的视线,转身便躲进了灌木丛后。
这正值春节之际,街上寥寥几个路人,很是冷清。冬天的临海地区,空气咸咸的,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灌木丛后的小粢,光着脚丫,只见脚上一大片淤青。凌乱的波浪长发下是一张精致的脸,仔细一看,这女孩的眼睛竟蒙着一层水雾。
“妈妈,我....”
女孩小粢的心中一股酸劲涌上头。她突然站起身,一路飞奔向这座城市中央--海,她最好的朋友。
她跑的很快,哦,原来是为了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掉落下来呀。小刀似的风,刺着她的眼睛煞是痛
“小粢,咱们不哭,要坚强。”这女孩咬着牙握紧她小小的拳头,穿过了一条条的街,终于是看到了海。
海上没有渔船,与平日的光景截然不同。天与海的交界线模凌两可。蓦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隐隐约约能辨得清眼前月亮的白影。
她终是忍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洪水猛兽般簌簌落下。
没有人会听到女孩的哭声,也没人会懂得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啪嗒,嗒。”
“我好像,给他们...带来太多麻烦了吧...”
少女含泪莞尔一笑,霎的,眸子里似闪着冷绿的光。她一步一步走向沙滩,脚下的刺痛此刻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她要干什么?没人会知道。
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裸。小粢猛地摆起双臂,如离弦的箭向海中央跑去。
她卧倒在海里,身在临海地的孩子们往往水性极好,可小粢却一动不动,任自己的身体往下沉。飘飘悠悠的,她慢慢往下坠。
她耳边有鱼儿们活动的声。
“噗啊--”
终究是对自己的生命有所眷恋,即将缺氧时,小粢竭力游上岸。她安然无恙,只是头发湿了,衣服也湿透了。水珠顺着发丝,衣角涔涔往下掉。
小粢有些呆溢。
几丈高的浪花掀了起来,又猛地落下,势不可挡。抖动不安的世界突然定格,她的心跳......
月光下的沙滩下,这一幕格外壮观:不计其数的鱼儿们被无情的浪花卷出了它们本幸福生活的海底。离开水的鱼们不停甩动鱼尾,企图回到海洋去。小粢又不知怎么的湿润了眼角,咬紧了牙。
“笨蛋,你们挺着,我来帮你们!”
小粢被冻得发紫的嘴唇抽搐着,她顾不上什么,只管把濒临死亡的鱼儿们丢回海里,她望着被救下的鱼儿快活地游向浩瀚的海洋, 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条要救,这条也要救,还有这条,那条......”
小粢一步一个脚印,但终究是赛不过生命的脆弱。来不及救的鱼儿,她放在一边,转身又奋力把还扇动鱼鳍的鱼儿拎起,丢回海里。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一个小时。
能救的都已经被送回海洋里了,只剩下那些早已僵硬的鱼。小粢把拳头抱在胸前, “海里的鱼儿们,请你们照顾好自己,死去的伙伴们,我很对不起你们。”她的身体有些发热,但依旧利索地把死去的鱼儿们掩在地里,埋上。
......
东方由墨黑色渐渐化成鱼肚白。一束光拉开天幕,万籁俱寂,小粢卧在柔软的沙滩上,这就是一张天然的柔地毯。她仰望着这磅礴的日出,慢慢闭上眼睛。
“醒了就回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她这样想。
关于生命,这都全由自己掌握着,死去的念头,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悲欢离合,人间常事,何人不曾有过。珍惜吧,别后悔了,珍惜吧,你所不想要的,也许就是别人正渴望的。我们都是向日葵,向往着阳光,这阳光,自己争取吧。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