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我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划过双颊,打在那张残留着妈妈体温的准考证上,晕开了字迹——
这天,天空灰蒙蒙的,像块破旧的桌布,挟裹着人间,寒风凛冽,细雨联翩。我带上水瓶去考级。冰凉的雨丝抽打在我的脸上、手背上,为加快了脚步,想早一点踏入那暖烘烘的考场。
雨渐渐下大了,我吃痛地捂着被雨点砸到的地方,推开了考场那满是水印的玻璃门,走了进去,在教室外面排队。无聊的我将目光定格在落地窗外的一盆绿色芭蕉上,一只流浪猫不知从哪个角落里溜了出来,看了看车水马龙的街市,耸拉着耳朵,眼神黯淡下来,贴着墙根做贼似的逃窜而走,湿漉漉的尾巴在落地窗上划过,留下了一个潦倒的背影。
这不是多年前落魄的我吗?没人关心,没人爱...我在喉咙里咳出一阵干巴巴的笑,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抿着嘴唇,却不经意间瞄到了孩子身边不断嘘暖问寒、拿这递那的母亲们,孩子不过是来唱一两首歌,母亲们却费尽心思熬出蜜糖水、梨汁...我提起杯子,看了看里面的凉白开,垂下眼睑,一丝丝苦在心中蔓延开来。我左思右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自我安慰的理由:妈妈感冒了,这一次暂时不能帮我准备了。可这是第多少个这一次呢?我也数不清了。我把冰凉的手插进兜里——
“我的准考证呢?!”我慌乱起来...
“我的准考证哪去了?!”我发了疯似的在身上乱掏着,能伸进手去的地方我掏了个遍,“我的准考证...”我像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不断下跌...下跌...
忽然,一阵冷风灌入我的脖颈,我猛得打了个激灵,熟悉的身影在门口闪过,我回过头,一个瘦小女人的身影犹如一道亮光划过我一片漆黑的大脑。“妈?!”女人闻声向我这边一看,疲惫焦急的眼神顿时充满惊喜,急急地向我走来,站在我面前:她的头发被雨水与汗水所打湿,贴在额头上,衣服因急速奔跑而变形,拉链扭曲到一边,裤腿边角已经被路上的积水溅湿,鞋面被雨水刷得一尘不染...
“我是来给你送准考证的,”一句话打破了寂静,妈妈用溺宠的的眼神看着我,话语中带了点责怪,“真粗心,怎么又落下了呢?”我望着妈妈红扑扑的脸和通红的耳朵,接过准考证,直想哭!我使劲地将眼泪憋了回去,心中的情绪翻涌着,千言万语在嘴便却只化作了一句话:“妈妈...谢谢你...”
妈妈在原地愣了几秒,接着,她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就像孩子拿到了了糖果一样,“行,那...我走了啊。”妈妈打开雨伞,消失在茫茫雨幕中。我再也忍不住了,泪珠一个接一个地滚落下来,那是幸福的眼泪......